“好酒!好酒!這酒才是真味道!到底是師叔明白我的心思!”
任天白與柴影若心中越發奇怪,柴正同任求之分別為天下南北總捕,兩人來往極少,也從未聽他們說過年輕時曾聯手救人,怎麼火燒禪師反倒說是被他兩人救過一命?可這“諸人”二字,似乎還另有別人!柴影若剛想發問,不在和尚已是接連痛飲數碗,連聲稱讚!
“兩位也嚐嚐!”火燒禪師一讓柴、任兩人,目視著黃澄澄的酒『液』道:“這是我用今年新打的小米,照著宮中古方釀製成的,看來味道還算尚可,別讓這酒桶精一個人全都喝了!”
任天白小心翼翼端起酒碗,不敢造次,輕輕抿了一口,不在和尚便有些譏笑道:“你這那裡是在喝酒,分明就是在喝苦『藥』麼,喝酒必要痛快,就像我這樣!”說著話一揚脖子,又是一大碗酒下肚!
柴影若這一路來,因這和尚將顧層雲趕走,心裡有些不受用,可跟和尚相處這麼些時日,倒也覺得此人看似放浪不羈,其實是個行止有度之人,只不過比常人將這世間看的更為透徹,所以才不被世間禮法所拘,便也端起酒碗來,學著和尚樣子,趁著一股熱氣,將一碗酒盡數喝了!
“真是好酒!”酒一入喉嚨,柴影若立時便覺出好壞來!任天白方才被和尚一數落,也是一碗酒見了底,兩人臉上都十分驚奇,此酒入口微澀,可回味極甘,落喉之後,餘味醇厚,綿甜不絕,裡面似乎還有一抹桂花香氣,讓這酒氣更顯幾分馥郁之感,柴影若在京城也是喝過不少名酒之人,就是宮中賜酒,也喝過不少,可從來都沒曾嘗過這個味道!
“這才對麼!”不在和尚呵呵一笑,又給兩人斟了一碗,自己卻是連飲了數碗,偌大的一個銅壺,也有幾分傾倒不出來!
“你省著些!”火燒和尚皺著眉頭苦笑道:“今年總共釀了這幾石的酒,像你這個喝法,不出三五天,就要喝個磬淨,任哥兒跟柴姑娘遠來是客,叫我以後用什麼來待客?”
“只今天盡興……今天盡興而已……”不在和尚被說的臉上一訕,趕忙拿了銅壺,回身就走,口中仍是不捨道:“我再去熱上一壺!”
“禪師,這酒叫做什麼名字?”柴影若回味半晌,但覺此酒果然味道不凡,初時還當火燒和尚所謂宮中古方,乃是信口一說,世間酒坊,多有打著宮中旗號的,可真正能有此味道的,可說是鳳『毛』麟角,不禁心裡好奇!
“此酒名為僕『射』不換!”火燒和尚卻是滴酒不沾,看著兩人微笑道:“乃是千餘年的古方了,現如今京師大內只怕都沒有這個味道!”
“僕『射』不換?”任天白學識雖不如柴影若那般廣博,可也讀過不少書籍,知道僕『射』乃是唐朝以前朝中貴臣,面『露』奇『色』,左右瞧了瞧碗中黃玉一般純澄的酒『液』笑道:“晚輩聽過剩飯熱三遍,皇上也不換,想不到這酒也有如此的,真當是給個僕『射』都不換麼?”
“只怕還真是給個僕『射』都不換!”柴影若似乎有些沉『吟』之意,低頭想了半晌,臉上一驚道:“禪師說這酒是照著宮中古方釀成,這方子,恐怕年代不近罷?少說也有千年了!”
“千年?!”任天白聞聲幾乎要跳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之意看著眼前酒『液』,火燒和尚神『色』也是一奇,看著柴影若道:“哦,這麼說,柴姑娘該當知道此酒來歷了?”
“不敢說知道,只是如此猜測而已!”柴影若趕忙輕輕欠身,有些思索之意道:“晚輩也只是如此一猜,當年讀資治通鑑時,曾讀過北魏大臣李元忠事蹟,此人可算是當世第一好酒之人,書中曾言李元忠為侍中時,常常好酒自娛,以至貪杯,丞相高歡想以李元忠為僕『射』,可又怕他飲酒誤事,始終遲疑不決,李元忠之子李搔知道此事,便勸李元忠節酒,李元忠飲酒不停,對他兒子道:僕『射』不如飲酒之樂,我寧舍僕『射』,不輟酒杯,你既然想當僕『射』,就不要喝酒了!”
“妙!好一個心思敏捷的姑娘!”火燒和尚聽的鼓掌大讚,連連點頭道:“你這心思通透,見聞廣博,果然是隨了你娘,柴正雖也通文墨,可決然到不了這個地步!這僕『射』不換,正是從此事而來,據那古方之中記載,此酒便是當年李元忠所飲,只不過沒有名字罷了,我也是久居在此,偶爾一試,這才起了這個名字,想不到才有外客,就被說破!”
任天白在一旁不覺有些慚愧,這資治通鑑,當年九姑姑也曾讓他讀過,只是他小時候生『性』貪玩,那裡肯用心讀書,早已不記得那書中什麼地方講過這個典故,心裡不禁對柴影若又生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