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周全,簡直稱得上滴水不漏!”復動竹咳了兩聲,抬眼一挑方捕頭道:“殺人越貨,再把這事情,賴在蒙古人身上,官府就算是想查,也無從下手,不過這法子,你也不是頭一次用罷?”
方捕頭同宋猛,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仰天大笑,只看臉上那得意神情,便知復動竹所言不差,這兩人相互勾結,怕是已經做下不少案子,任天白臉『色』漸漸黯淡下來,目光如刀從這些刀客身上一掃道:“那就是說,即便咱們今天交出銀子,也難逃一死了?”又伸手一指那些蹲在地上,面如死灰一般的駝夫道:“這些人,都是些吃苦養家的漢子,想必也不會壞你什麼事情,也不能放一條生路麼?”
“你還是顧著你自己罷!”方捕頭呵呵一笑,頗有幾分輕蔑道:“你僱刀客的時候,就該打聽打聽卷地刀這個名號,到底是什麼意思!那是卷地如卷席,手中不留情,總是我跟他合夥做了這麼多年買賣,還從未見過他手下留過活口,本來麼,本大爺此次還不知你們虛實,只說尋常商客,沒啥油水,可你們先是『露』了刑部正堂的牌子,再顯了銀票,於公於私,本捕頭都不能放你們回去,這也算是你們自找的!”
“大爺們饒命啊!”那些駝夫們見方捕頭這些人竟是要斬盡殺絕的意思,頓時都慌『亂』起來,一個個帶著哭腔道:“我們都是走駝的窮苦人,上有老,下有小,大爺們行行好,咱們回去,給你們立長生牌位吶!”
“宋老大,趕緊動手罷!”方捕頭一臉的不耐煩,揮了揮手道:“送了這些人上路,我這裡還有一個大買賣等著你吶!”
“方捕頭果然訊息靈通!”卷地刀宋猛已是抽刀在手,看著似乎在低頭嘆氣的任天白,緩緩放馬過來,突的手腕一顫,刀鋒斜起,日頭底下刀光一閃,向著任天白肩頭斜劈而下,口中卻仍是不停道:“這一次又是那裡來的肥肉?”
“何止是肥肉?”方捕頭倒是沒留意宋猛已經動手,駐馬在一頭駱駝旁邊,用手中長刀將駝背上掛著的褡褳挑開,裡面滾出幾頭大蒜來,不由搖了搖頭,嘴巴一撇道:“你還記得以前那個發配兩千裡外的華州捕頭於牟麼?他路過這裡的時候,曾跟我拜過把子,也是個能下得去手的主兒,如今他已經從發配衛所逃在江湖上,前幾日給我書信,說要我尋幾個高手,跟他去做幾樁大買賣,我左思右想,咱們榆林寨城能稱得上高手的,除了你卷地刀宋猛,怕也再尋不見其他人了,宋老大……宋老大?!”
方捕頭只顧口中說的高興,一抬頭時,卻是一驚,宋猛仍是騎在馬上,一副舉刀下劈之勢,只是這刀鋒被任天白兩隻指頭捏住,懸在半空,兩個人兩匹馬,都是一動不動,周圍那些刀客也都神『色』驚慌,不知這位卷地刀究竟是在做什麼!
“我倒是小瞧你了!”任天白淡淡出聲道:“原來你這捕頭,還跟於牟拜過把子,難怪這人品,也跟於牟相差不多,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來還真是不差吶,不知道這於牟要你去那裡跟他做買賣?”
“宋老大……”方捕頭臉上已是『露』出幾分畏懼來,仍是試探著叫了一聲道:“你這是怎麼了?給兄弟們說句話?”
“他怕是說不成話了!”復動竹沙啞著嗓子,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尋的這高手,如此的不濟事,在任公子手下,連一招都走不過去,還說什麼去做大買賣,閻王殿裡怕是有些下油鍋,上刀山的買賣等著他哩!”
“宋老大著了他們道兒!”方捕頭已然是回過味來,藉著一點側臉看宋猛,見他已是神『色』僵硬,情知有些不妙,急忙呼喝道:“大家聽我吩咐,一起上,先砍了這兩個,再收拾這些走駝的!”
“那你也要有那份本事!”任天白見這些刀客長刀高舉,臉上一寒,手上發力,已是將宋猛手中長刀提了過來,就空中一甩,叮噹一陣脆響,一柄長刀頓時斷成十餘片,猶如暗器一般飛了出去,這些刀客避之不及,已是有六七個被斷刀所傷,從馬上掉落下來!
“上上上,不要怕,先拿下這個小子再說!”方捕頭被任天白這一手一驚,心裡已經暗生退意,只是復動竹眼光始終盯在自己身上,那裡有走脫的機會,只得連連催促那些刀客,跟自己帶來的漢子們上前圍攻,好讓自己有脫身之機!
“怕的就是你們不來!”任天白見這些刀客,一個個都還有些猶豫,頗有幾個催動馬匹,仗刀而前,登時冷笑一聲,身形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一個漢子見任天白向著自己撲來,急忙長刀一挺,對著任天白肚腹之間搠去,哪知刀鋒剛動,任天白掌力迎面襲來,只覺胸口一悶,便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