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藥香的人,只有大夫才有。她裝扮的是小太監,小太監身上怎麼可能會有藥香?
秦雪風來的時候,完全沒事,那麼按照她的推算,那個時候宿千羽並沒有派人前來。
可恨自己派去的人還沒有打進天華內部,想做點什麼手腳都不行。
她心中不安越甚,她就更加要小心,還是那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真有人在傾顏寢宮堵著,她後悔都來不及。
夜晚,華燈初上。
梁傾顏斜倚在窗邊的榻上,身上蓋著藍色的蘭花繡被,窗戶開啟,寒風吹進來,滿屋子的藥味散了不少,她的眼睛裡面光芒暗淡不少,整個人消瘦不堪,傾國傾城的臉白得就像一張紙,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死氣,呼吸微弱,若不是偶爾還眨一下眼睛,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樣。
玉心端著藥碗進來,看到她這樣,心酸得差點落淚,她飛快擦去眼中的淚水,紅著眼睛上前,輕聲呼喚,“公主,吃藥了。”
梁傾顏沒動,依然看著外面,涼涼的風吹在她的臉上,她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
“公主,天冷了,玉心給您把窗戶關上。”
“別關。”梁傾顏慢慢說出這兩個字,聲音輕得如一縷清風。
“好,玉心不關。公主,您也得把藥喝了,要不然,您怎麼能熬得到見她?”玉心看著心疼極了。
“玉心,本宮怕是,怕是等不到她了。”說著,梁傾顏閉了閉眼睛,流下兩行清淚。
“都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她,公主,你又怎麼會受這樣的折磨。”玉心終於忍不住,嗚咽哭起來。
“閉嘴,若不是因為她,本宮哪裡還有機會成為一個正常人?若不是因為她,本宮早就死了。”
“奴婢知道錯了,公主,您先把藥喝了吧。”
“嗯。”
梁傾顏一直都不喜人多伺候她,故而到了晚上只喚玉心來伺候。皇上不知道怎麼想的,她已經被退婚,仍舊派來不少人伺候她。她一直覺得這裡面有文章,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已經這樣了,裡面有什麼文章,她也再沒有精力去問詢查明。
玉心正要扶起她時,突然外面守門宮女行禮聲傳來,“奴婢見過言王爺。”
“王爺來了。”玉心將她輕輕放下,替她蓋好被子,將藥碗擱在一旁小桌上,轉身正好看見梁含言走過來,連忙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起來吧。”
“謝王爺。”玉心站起來,側身讓開,故意將藥碗露出來。
梁含言自然看到了,但他還沒說話,感覺到一陣冷風,看窗戶開啟,指著窗戶道:“傾顏身體不舒服,怎麼還把窗開啟,讓她吹冷風?小……橙子,趕緊去把窗戶關上。”
小橙子?老子還小橘子呢!
扮成太監的顧成蹊,抖著嘴角,麻溜去把窗戶關上,擋住寒風,也擋住外面人的視線。
“傾顏,你怎麼樣?”梁含言坐在躺邊上,關切問道。
梁傾顏吞下剛剛要反對的話,道:“多謝二皇兄掛念,傾顏好多了。”
“你都已經這樣了,怎麼還會好?小橙子,你幫著玉心先把藥給你餵了。”
梁傾顏正要說‘讓玉心喂就好,不用小橙子’,梁含言不著痕跡隔著被子捏了捏她的手臂,她一愣,這話便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待顧成蹊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她再想說,已經晚了。
她微嘆,罷了,公公已不算男子,沒什麼好計較的。
顧成蹊的動作太快,搶在她前面扶起梁傾顏,玉心有些氣惱,但也說不得什麼,只好去端碗。
“傾顏,二皇兄知道你心裡面所想,但是你一定不能放棄……”
梁含言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不停說話,顧成蹊趁此機會,在梁傾顏的耳邊用只有她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道:“別出聲。”
下一刻,右手悄無聲息沒入被中,搭上她的脈搏。
梁傾顏嬌軀一震,恍惚之間,幾個月前被顧成蹊抱過的熟悉感如潮水席捲而至。
顧成蹊來了,她就抱著她,她還關心她,給她看病。
一時間梁傾顏想哭,所有的脆弱突然間爆發,喝著藥,她的眼淚就忍不住留下來。
“公主,您怎麼又哭了?”玉心放下藥碗,拿出繡帕,輕輕給她擦淚,安慰她,“王爺在這裡,王爺待您好,奴婢看在眼裡,王爺一定會幫你找到詭醫大人的。”
梁含言哭笑不得,“傾顏,連你的宮女也敢這樣暗示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