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他,他是癱倒在地上的。他的肩膀還是很瘦小的,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無神,而是很有靈氣的。只是現在充滿了恐懼和不可置信,反之我也是一樣的。
我記得他。但我記不得他的名字,我記得他的笑容,他是所有孩子中,笑的最真實的一個。他很單純,單純的在殺過很多人以後也仍然會露出那種笑容,為什麼呢?
我在吃不飽飯的時候,哥哥和他都會把麵包的一半分給我。
他會望著門窗那一絲絲的光線滑過空氣的軌跡,然後抱著腿對我笑說著一定要從這裡出去。
我被打的時候,他跑過來抱住我,胳膊上一道痕跡再也抹不去了。
第三章 聖母老哥的聖母笑容
那小孩,還真是小孩而已,小卻固執,讓我看到了鳴人的影子,帶土的影子……他咧著牙笑容很耀眼,對我伸著大拇指說:這是我和阿井的約定,我要保護你,男人之間的約定你就不用管那麼多啦!
白,白痴= =……還男人的約定,男人你大爺啊。連沒頭沒腦都是一個樣的。
我只是沒想到他會是第一個堅持不下去的孩子,或許他的內心太脆弱也太茫然,他忍受不了,所以他想離開,他要回家,離開這個地方。
門就在不遠處,穿過三塊空地,外面的叢林就是不屬於這個地獄的地方了,然而他永遠也達不到。
弱小是最重要的原因,還因為沒人能保護得了他。
我想我又文藝了,我苦想到。我會殺了他嗎,答案是肯定的。
我嘛,我這種人其實很自私,很壞的。禍害通常都能活很久,能為了自己打破原則的人則是站在上位者位置上的人。
真好笑,我說過要改過自新的,嗯,我要重新做人的……
但是不可能。
感覺手在發抖,感覺心在使勁的蹦跳。
那鏗鏘有力的跳動震顫著我的耳膜,我的世界裡這一下一下的聲音好像放大了幾百倍一樣的,震的我眼前發顫。
感到我不想動手殺人,卻不得不揮刀。團藏冷冷的看著我,似乎我不動手死的就會是我自己一樣。在他看來,十戒家族只有一個就好,死我一個根本不打緊。況且哥哥更加優秀,所以我的存在與否,已經沒了價值似的。
我……活的真TM窩囊……
我活下去的機會只能由我自己來爭取了,沒有人會管我,這跟以前都不一樣……
我很害怕。
我特別特別的害怕。
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根本不是犯人。
但是我動手了,他哭著嚷著,也沒阻止我動手。
那被我吞下的半塊麵包,似乎也變成了致命的毒藥,加入了他憤恨怨毒的眼神,一瞬間渾濁不清,攪的我五味雜陳。
我再次感受到了在這裡,任何人都對生命的不尊重。
我的影子好像投到了牆上,佝僂著脊背,長出一對惡魔的翅膀,伸出尖利的爪牙,將對方撕地粉碎。
曾經我吞下了他的希望,現在我帶走了他的絕望。真好真好,什麼也記不得了,因為再也感覺不到了,成了冰冷的屍體。
生命流逝所帶來的就是之後一個星期,我強烈的負罪感。我搓揉著腦袋發怔,感到無邊無際的絕望。
望著高高的天花板發呆是我常做的事情,十戒井很少遇到我,因為年齡問題我和他總是分開,一週能遇見一次已經很勉強。但是他總是有辦法出現在我面前,他似乎拿到了什麼籌碼,我有預感這不是一件好事。
光很少,光線很差,就像我心情一樣的差勁極了。
他走過來陪我坐著,他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後來先哭的是我,我撲到他的懷裡大哭,哭的天昏地暗。他一聲接一聲的安慰,用手撫著我的背,聲音輕柔。我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人是需要發洩的,我也只是在找一個我希望發洩的渠道而已。
十戒井卻不過說,你根本無須擁有罪惡感,這個世界上誰的死都和你沒有關係,除了你自己。
現在得我,無論殺誰都不會手軟也不會再哭泣了。
誰的死都和我沒有關係,除了我自己。所以我不用有負罪感,不擁有……
如果一開始我就不認識那個男孩,那是一個孩子,小小的孩子,如果一開始我不認識他,我就不會看見血泊中那隻白皙的手臂上,因為保護我而留下的一輩子也去不掉的鞭痕了,那太刺眼了。
在這種環境下被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