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品貌,梅大爺真真兒是個尖兒,怨不得姑娘放不得了。”
崔雪萍聽了亦滴下淚道:“原先我不過因他是梅家的大公子才更刮目相看些,若說品貌才幹,更勝他的男人也不是沒有。但這幾年我見慣了虛情假意,更覺出他這份真心可貴來……”說完又覺不妥,忙道:“眼下遠哥兒卻不在……你說他是不是早已知道,所以出去故意躲著我?”
餘婆子道:“我看不像,梅大爺是讓姑娘牢牢攥在手心裡的。”
崔雪萍擰著眉靜靜想了片刻,方把眉頭舒展開道:“是了,記不記得四年前,梅家那老貨逼得狠了,遠哥兒無法,便贈了我三千兩銀子,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當時可不曾哭鬧,只給他留了一信便不知蹤影了。聽說遠哥兒看了信登時便流下淚來,尋了我好幾日,你們得了我的囑咐,遠哥兒一來便說‘沒看見啊’、‘不知道啊’,他急得跟什麼似的,後來找著我便道海枯石爛也不會變心,若家中不同意,便就這麼守下去了。”說罷面上帶了幾分得色,笑道:“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
餘婆子讚道:“姑娘是頂頂剔透精明的人兒,有一萬個心眼子,又能說會道的,我原就常說,即便是十個絕頂聰明的男人都敵不過你。”
崔雪萍聽了心裡又舒坦幾分,對餘婆子道:“曾有位極有修為的道長看過我家的祖墳,說陰宅風水極佳,我這一代必能出貴女,即便不入宮為妃也能以夫為貴封賞誥命,最差也是四品恭人,旁人皆說此人應是族裡稍遠的一房堂姐,唯有她嫁了個遊擊武官,但我覺得合該是我才對。若論見識手段,我比她強得多了!”
餘婆子唯唯諾諾的應著,見崔雪萍面色略好了些,便打了熱水來給她洗臉。崔雪萍坐到鏡臺前一看,只見自己臉兒上哭得梨花帶雨,更有一派美態,再想起自己才華橫溢、色色出挑,本該出頭於上上之人,比之梅書遠要迎娶的張紫萱強三四倍不止,但此卻落得這般境地,不由又掉下幾滴痛淚,想起吳夫人更是咬牙切齒,心裡頭暗暗謀劃起來。
婚期一日一日近了,婉玉這一日在房中查點喜事所備的各色物什,一時管事的娘子取了一封禮單來,呈給婉玉道:“這是族裡各房孝敬來的首飾細軟,請姑娘過目。”
婉玉開啟一瞧,只見禮單上寫道:
如意海棠樣式小金錠子二十個;如意梅花樣式小銀錠子二十個。
赤金小鳳釵十支;赤金大鳳釵十支;含珠金步搖十支;雲腳珍珠卷鬚簪十支;金鑲玉蝴蝶簪十支;金鉸鏈墜蝴蝶抹額一對;赤金瓔珞圈五個;紅寶石項鍊兩條;藍寶石項鍊兩條;赤金鑲祖母綠項圈一對;紫水晶墜子十對;瑪瑙墜子十對;琥珀墜子十對;翡翠手鐲五對;羊脂玉手鐲一對;玉如意一對;玉白菜一對;各色玉佩十塊;龍鳳呈祥香囊十個;百蝠流雲香囊十個;葡萄百子香囊十個;宮粉十匣;胭脂十匣;綢緞若干。
婉玉看完笑道:“真真兒是大手筆了,難為他們有心。”又抬頭問道:“太太可看過禮單了?”
那娘子道:“太太已經看過了,讓我給姑娘送來,說姑娘戴的首飾都舊了,看看裡頭有沒有可心的,喜歡哪個就撿哪個回去用。”
婉玉想了想,將羊脂玉的鐲子勾了,命怡人給吳夫人房中送去,自己撿了一支簪子。過了片刻,怡人回來笑道:“剛我去太太那屋,正巧二爺和吳家的表少爺也在。我跟太太說這是姑娘給太太挑的鐲子,太太一見便說還是姑娘貼心,讓你挑首飾反倒第一個想起她來。偏表少爺在旁邊湊趣,說這羊脂玉是什麼玉中極品,珍稀之至,姑娘挑了最稀罕的物兒孝敬上來,可見得孝心了。太太一高興馬上打賞了我五百個錢,又聽說姑娘只選了一根簪子,便說姑娘太過老實了,命把每樣首飾都給姑娘留一件。”
婉玉聽了笑道:“看看,我借別人的東西做人情,反倒落了這麼些好處,既如此你就每樣給我留出一個罷,再挑一個百蝙流雲的香囊給珍哥兒。”
怡人連聲應了,又道:“這些時日我冷眼瞧著,老爺太太待姑娘比親生的還親,姑娘對梅家也好似早就熟悉了似的。”
婉玉道:“這人間本就有‘緣分’一說,是我跟這兒有緣罷了。”
兩人正說著話兒,忽然門簾子一掀,採纖急匆匆走進來道:“大爺不知怎的突然回了府,正在前頭跟太太鬧僵起來,姑娘快過去看看罷!”
婉玉登時一驚,立即起身趕了過去,走到門口便聽見梅書遠大聲道:“既是給我成親又為何瞞著我?張家的姑娘我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句,又差了這麼多歲,怎可能是良緣?”婉玉進屋一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