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有內情沒有,但不管怎樣,終究也不是體面事。”說到此處拍了拍抱琴手道:“我兒,幸虧你告訴了我,咱們剛來金陵,對婉姑娘先前事兒一概不知,如此看來需找人好好打聽打聽才是了。你這般替著芳哥兒打算,我日後也不會虧了你,你便放心罷了。”抱琴連連答應,心下安穩,暫且不表。
此幾日無話,卻說到了正月初七時候鬧出了一樁天大事。妍玉使了個金蟬脫殼法兒,留了封書信,帶著丫鬟紅芍和楊昊之私奔了。楊柳兩家登時大亂,柳壽峰氣得病倒在床,一時大發雷霆,一時要將妍玉趕出家門,一時又痛哭流涕自言顏面盡失對不起歷代祖先。楊家也四下裡派人尋找。兩家雖竭力將事情向下壓,但奈何紙裡包不住火,風聲還是傳揚出去了。婉玉知道了愈發憂心忡忡,待正月十五一過便忙派人將珍哥兒接了回來。
如此整個年下便這般過了,待至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便是會試日子,三場考過,杏榜一發,梅書達、吳其芳和楊晟之三人均高中了貢士。待三月十五日殿試考過,梅、楊、吳三家均是點燈熬油等信兒,等了七八天,方有快馬報喜回來,方知梅書達和吳其芳均中二甲,楊晟之考了第三甲頭名傳臚,喜訊傳來,眾人無不喜氣盈腮,各家均放炮慶賀,開祠堂祭祖,不在話下。
楊崢這些時日因楊昊之之事正煩惱不盡,只覺因這孽障得罪了梅家,如今更與柳家交惡,但此時楊晟之高中喜訊傳來,楊崢不由精神大振,大喜之後,心中又默默想道:“即便楊家頂著皇商和戶部虛銜,再如何富有,但終究是從商最末一流罷了,事事處處要看梅、柳兩家臉色,若是朝中有人那又何愁家業不興?晟兒看著呆笨,不過是個老實憨厚庶子,這些年來雖無大錯,但看著也不出挑,想不到如今竟成了最出息一個了!只怕楊家還要指望於他,往日裡我待他生分了些,從今往後便再不能如此了。”
想到此處,楊崢忙到庫房裡,命人開啟櫃子將最上等料子取來,緙絲,提花,二色金、雪綢,不一而足,精心挑了十幾匹,命人拿去給楊晟之重新裁製新衣;又從賬上撥了八千兩銀子,找了可靠管事送到京城給楊晟之打點;拿出銀子來打了一副赤金點翠紅寶石頭面親自送到鄭姨娘處,而後連續幾晚都在鄭姨娘房裡歇了,鄭姨娘自然春風得意,逢人便說晟哥兒如何有出息,掙了楊家臉面,府裡大大小小婆子丫鬟僕役均聞風而動,搶著上前奉承獻媚,不在話下。
而柳夫人一則惦念楊昊之;二則因妍玉之事與自己親哥哥柳壽峰撕破了臉面,鬧得僵了起來;三則又氣惱楊晟之高中,鄭姨娘得勢,急火攻心便病了一場。同時大病一場亦有柳家孫夫人,自妍玉離家之日起,孫夫人便牽腸掛肚,雖痛恨親生愛女與名聲狼藉有婦之夫勾搭,但到底還是疼惜多些,每日裡想起都要哭上幾回。雖曾到楊家鬧過幾次,但終究無法。待杏榜發過,宮中又來了太監傳旨,原來姝玉診出了龍脈,皇上賜封為美人,又賞了柳家許多東西。姝玉亦從宮中賞了東西出來,這一回竟不同於過年時候寒酸,賞賜頗豐,尤其給生母周姨娘東西極多,隱有壓過孫夫人一頭之勢。周姨娘大驚,忙取了幾樣貴重送到孫夫人房裡,孫夫人當然不肯收,不鹹不淡說了幾句,待周姨娘走後,她心裡到底不痛快,想到大女兒在宮中雖位置極尊,但久久沒有孩兒,竟被個庶女壓過一頭去;小女兒又不成器,壞了名節,日後也恐謀不到什麼前程了,憂思極重之下也大病了一回。
自年後幾家歡喜幾家愁,各人均有個人思量。眼見日月匆匆,進士們就要榮歸故里了。
第二十九回【下】思前程婉玉訴本意
卻說過了些時日,梅書達、吳其芳、楊晟之等人陸續回了金陵。^^^三家免不了各擺流水席大宴賓朋,又請戲班子演堂會,熱鬧了好幾日方才散了。
這一日婉玉正在房裡教珍哥兒讀詩,只見梅書達從門外走了進來,大喇喇往黃花梨包銀榻子上一坐,倚在鎖枕上笑道:“看見我來了,還不趕緊把你這裡好茶好點心端上來,昨兒那個桂花釀爽口得緊,再給我盛一碗。”
珍哥兒喚了一聲:“小舅舅。”舍了書本跑過來往梅書達身上蹭。
婉玉啐道:“活土匪,上次來就磨走我一罐子新茶,今兒又過來打什麼秋風?母親賞給你好東西還少了不成?桂花釀早沒了,給你兌果子露喝罷。”嘴上這般說,卻仍到炕几上親自端了盛零嘴八寶盒來,又命怡人去倒茶。
珍哥兒聽了立刻扭過頭道:“我也要喝果子露,還要吃松子瓤。”
梅書達彈了珍哥兒腦門道:“就知道吃。”說完一把將珍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