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盎然生機。
寒芳輕輕走到床榻邊,把花環遞過去,柔聲說:“這個,給你!”
巴家主母一愣,抬起枯瘦的手接過花環,有氣無力地說:“真好看……可惜很快就會變為塵泥了……就像我一樣……化作塵泥……世間的一切繁華,都如過眼雲煙……”說完輕輕閉上了眼睛。
寒芳聽她話語清晰,心思敏銳,明顯沒有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病。不進茶水明顯是想絕食自盡。她揹著手站在榻前望著巴家主母,思戀著該如何開導她。
屋內死一樣的沉寂。
寒芳站在榻邊良久默然,突然問:“你——愛他嗎?”
巴家主母突然睜開眼睛,驚異地看著她。這麼多天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什麼?”
寒芳盯著她空洞的眼睛仔細看著,笑笑:“我說——你愛他嗎?——你的夫君!”
巴家主母空洞的眼睛裡閃出一絲神采,卻神情淡漠地說:“愛又怎樣?他人已經去了……”說著空洞的眼睛裡滾出豆大的淚珠。
寒芳低頭尋思了片刻,表情凝重地在榻邊坐下,輕輕問道:“我並不想勾起你的傷痛,我只是想問你,如果死的人是你,活的人是他,你希望他怎樣?”
巴家主母渾身一顫,動了一下,竟勉強支撐坐了起來,怔怔看著寒芳,沒有說話。
寒芳站起身,踱到窗前,一溜兒把所有的窗簾全都捲了起來。房間內的陰沉、窒息的氛圍立時一掃而盡。她抬手推開了窗子,屋外新鮮的空氣立刻湧了進來。
巴家主母顯然不太適應這強烈的光線,不禁抬手遮擋了一下眼睛。
寒芳望望窗外迷人的景緻,回頭笑著說:“你看,窗外天高雲淡,正是芳草地,碧雲天,山花爛漫,水濯清波。此時若徒步登山,扁舟泛流,其樂如何?而你足不出戶,困坐寂城,守寂寞,伴悲哀,憶過去,思苦楚,以致邪魔入內,成此症候,豈不可惜?”
巴家主母隨著寒芳的娓娓講述,想象著外面景緻,不禁痴了,愣了半晌,長長嘆息一聲,目光流轉,竟然有了精神。
寒芳見心療法奏效,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一個天資聰穎的人,不用自己再說就已經明白其中的深意。她走過去拉起巴家主母的手,輕輕問道:“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巴家主母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謝謝你!——只是我渾身無力。”
寒芳撲哧一笑說:“那是三天沒吃飯餓的!我從早上爬山走到現在,也早已餓得沒了力氣,你也儘儘主人之誼,陪我吃些東西可好?”
巴家主母羞澀地笑了。
寒芳走到窗前揚聲道:“嬴義,讓人備些飯菜,放到這附近景緻最好的地方。”
“是!”嬴義渾厚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寒芳扶著巴家女主慢慢出了精舍。
巴家所有的人都面帶驚喜,沒想到來了許多大夫也沒有醫好主母的病,寒芳只是進去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用藥,主母居然走出房門,不禁瞠目結舌。
几案被放在山邊的一個平臺上,几案上精緻的小菜令人胃口頓開,身邊美麗的風景令人如坐畫中。
寒芳和巴家主母對著山外而坐,山腰的浮雲似霧似煙,在身邊不斷遊走流過。
寒芳轉身對嬴義笑容可掬地說:“都尉大人能否後退幾丈?給我們女人留點說悄悄話的空間?”
嬴義一笑稽首而退。
二人吃了些食物,巴家主母回憶著說:“巫山的雲千姿百態,變化莫測。一天晨曦霞落,朝也雲暮也雲,陰也雨睛也雨,似有似無,若即若離,時隱時現,飄飄灑灑。真的好像人生一樣變幻莫測,飄忽不定。”
寒芳知道她想找人傾訴,笑了笑說:“今天我當聽眾。——你說我聽!”
巴家主母感激地一笑,為寒芳添了些茶水,接著講述:“我很不幸,也很幸運。八歲那年,我父母帶著我流浪到這裡,染上重病,撒手人寰。我賣身葬父葬母,被心慈的巴家老爺買來。買來後。當親生女兒一樣對我,教我讀書識字,對我疼愛有加,並讓我喊他阿爹。巴家哥哥對我也是極力愛護。”
寒芳殷勤地給巴家主母添了些菜,倒了杯茶。
巴家主母點頭致謝,接著說:“我和巴家哥哥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由阿爹做主把我許給了巴家哥哥。成親後哥哥對我更是寵愛疼惜。我們過得幸福美滿。”說到這裡,她臉上泛出血色。
寒芳品著茶靜靜聽著。她望著巴家主母臉上的一抹淡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