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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她衝出他家,不願再看他一眼,仍然不說再見,仍然期盼──

不要再見,該有多好!

瑞安俊美的臉龐微微扭曲,帶著憤怒,也有心痛,卻厘不清自己為何有這麼深的情緒。

飛了十多個小時,在大夥兒仍腰痠背痛、精神狀態痛苦不堪的情況下,就要開始準備拍攝事宜。

“我的天呀,雖然紐約是大白天,可是我還有時差耶!”薇嬰不雅地大打呵欠,揉揉僵硬的脖頸。

憶婕拿著分鏡草圖,檢視等會兒拍攝的重點。“沒辦法,他的經紀人要求速戰速決。”

那天她像逃難般離開他家後,還一直連連深呼吸好幾次,才能繼續走。本以為已經說服了自己,不會再受他影響,沒想到一見到他,心臟仍是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聲音大到令她恐懼。

於是她選擇只和他的經紀人接觸,免得自己脫序的心跳洩漏自己好不容易才偽裝好的情緒。

不過等她一和黃海蒂聯絡,憶婕才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忘記她是誰了。而且,還是用那種高人一等、趾高氣昂的死人態度對她說話,一副瑞安撥時間給他們做特刊就像她施恩的一樣!更可惡的是還限定拍攝時間,害他們很難稍微喘息一下,必須馬不停蹄地連趕三個外景。

“真是人不同命呀!他們安穩地坐頭等艙,哪像我們,擠在經濟艙裡動彈不得,一下飛機還得馬上工作……”

攝影師子強走過來,他也和大家一樣揉著惺忪的睡眼。

“你還好吧?”憶婕關心地問。

“可以,把分鏡給我看一下。”他拍著憶婕的肩,隨後挨著她坐下。

薇嬰雙眼瞅著子強,沒有離開。

從進公司開始,薇嬰就很注意子強。他像一陣風,今天做這個報紙的特稿去南美,下一陣子做另一家雜誌社的專欄去非洲……

只有他們公司遇到大ㄎㄚ的案子,才會看見他的蹤影。

只是,他的目光似有意若無情,常常讓她搞不清楚可不可以暗示他……

她好羨慕憶婕總是可以很自然地跟他說話,哪像她,一和他說話舌頭就打結,於是只好裝作很不在意,從來不願主動找他說話……

她瀟灑地擺擺頭,往租來的小巴士走去,看看瑞安準備好了沒。

瑞安不知道造型師嗡嗡作響的吹風機正在對他的頭髮進行什麼工程,他的眼光焦點集中在車窗外,兩個並肩而坐的人影。

他皺起了眉頭,憶婕跟那個攝影師有什麼關係?

他見他倆有說有笑,坐得那麼近……

而她,從那天親自送來企劃案之後,就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有的,只是禮貌的點頭,彷彿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不太熟的人。

莫名的煩躁感升起,他馬上命令自己別再思考下去,沒必要去注視憶婕的一舉一動。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在意得過分。

曼哈頓島,這個瑞安最初落腳的地方。他剛來時一定像自己這樣震撼吧?!

憶婕看著熙來攘往的時代廣場,雖然是早晨,人群卻不少。

她印象中的時代廣場,就是每年的跨年倒數。每次她由電視上看見懸掛的綵球,在那一秒鐘飄散出無數的綵帶慶賀時,都有一種很幸福的感動,因為這代表著新的一年正式到來。

瑞安應該也是廣場人潮中的一人吧!

看著已經確定的草圖,子強用相機先確認了光線,選擇讓瑞安隨興地走在街上,不要管鏡頭,儘量去回憶在紐約那一年的日子。

瑞安也真的很隨性地走著,他的表情因陷入回憶而顯得認真。從四十四街到五十一街,大約有三十家劇院,他們一直緩緩地隨著瑞安前進。

在四周繁華的街景及喧譁的人群中,她覺得瑞安顯得頹廢而落寞,雙眼時而望著已被摩天樓遮蔽的天際線,時而低著頭,周身圍繞著冷漠與拒絕。

憶婕忽然有點了解他的心情。在與那麼多紐約客錯身的同時,人和人之間散發的都是冷然,即使擦肩,也沒有交集點,在這一年中,他可能極為孤單……

他一定很認真地學習,想要脫離這個地方,不然不會將許多人都得花費兩、三年的時間才修得完的編作曲修業期限,濃縮至一年就慢慢地嶄露頭角,有了發表的能力。

她心疼地想著,那段日子,有誰為他打理三餐?有誰在他辛苦了一天,回到家裡時,為他開門,笑著臉問他累不累……

這時彷彿心有靈犀,他抬眸凝視著她。

憶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