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中家丁忙碌,雪銘分辨不出我的腳步聲。
清清也像做賊一樣跟在我身邊,輕輕說:“夫人,您這樣沒用,羽熙侍郎還是會知道您回來了。”
頓住,對啊,老餘說是三堂會審,那大廳裡一定是三人都到齊了。回頭看楚楚,他從來不會跟著我胡鬧。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提醒我冉羽熙是怎麼分辨我的。
哎,皺眉,就算躲得過雪銘的耳朵,也躲不過羽熙的鼻子,這樣就少了偷窺的樂趣。
有此二夫,怎敢爬牆?還是堂堂正正進門,大模大樣地做我的當家夫人!
挺胸,收腹,昂頭,雙手背到身後,大步向前進。
這還沒跨入大廳,就聽到一個清澈澈的少年的聲音從廳內而來:“娘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我不認識你們,我要找我的菊娘。”
嘶——這聲音好熟啊。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是誰。— —!!!男人見多了也不好。。。
大步跨進門,眼中映入了廳內的情景。
雪銘坐在正位上,一臉灰黑。他的左邊是面帶三分笑意的羽熙,當然,是假笑。右邊是目露擔憂的寒煙,也不知他在擔憂什麼。
而就在大廳的正中,與他們三人面對面站立著一個不比我高多少的少年。少年背對我,腦袋被彩色的頭巾層層包裹,上穿寬鬆的帶有藍色條紋的短衫,下面一條藏青色的九分褲,裸露的腳踝下是一雙草鞋,草鞋上,少年的褲腿上滿是泥濘。
怎麼來個少數民族?他腳邊那個像是要偷雞的大包怎麼回事?忽的。明顯感覺到幾束銳利的目光朝我而來,後背的汗毛如條件反射般根根豎起。
“你的菊娘來了。”沉沉的聲音從雪銘口中而出,那少年立時轉身,還沒等我看清他的模樣,他就朝我飛撲而來,口中大喊:“菊娘——”
菊娘?我將少年接入懷中,心中繼續迷惑。菊娘是什麼稱呼?菊花娘子?
“菊娘,孃親死了,嗚……”少年忽然在我肩頭上嚎啕大哭。聽聞此話時,相信在場之人都無心再去糾結他的來歷了。
心地善良的寒煙身形微動,目露心疼。雪銘和羽熙亦同情地看著少年,似想勸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他們並不認識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於是,他們三人都看向我,剛才像審訊一樣的緊張氣氛因為少年的哭泣而變得哀傷。
【秋苒,這孩子是……】寒煙問我,我似乎有點感覺是他,可是,他怎麼會……
於是,我一邊輕輕撫拍少年的後背。一邊試探地輕喚:“無雙?”當我這聲輕喚發出後,雪銘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尤其是羽熙,失明的雙眼震驚地睜圓。
少年從哭泣轉為啜泣,放開我擦著眼淚,那張完美無暇的臉,那彩色頭巾下微露的紅髮,果然是小狐狸豔無雙。
“孃親叫我來投靠你,這是他給你的信……”無雙從懷裡取出一封皺巴巴的信,可憐的孩子一定一路風塵僕僕,這一哭,臉都花了。我心疼地拿出手帕給他擦臉,帕子還是寒煙做的。
“娘叫我聽你的話。”他嗚嗚地說,雙手指甲裡也都是黑黑的汙垢,顯然這一路走來,他沒怎麼清洗。
“好,乖,不哭了哦。”我輕輕地哄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做孃的,難道?這個菊娘是!
“秋苒。”忽的,雪銘喚我,我看向他,他目露關切,“這孩子一路風塵,不如讓他先去洗洗,休息一下。”
我立刻點頭。雪銘也不是什麼人都趕的。例如陸齊軒來,家裡的這三個男人就都閉門不見。今天這特殊的事件,連雪銘也被動容,主動留下了豔無雙。
“無雙,別哭了。先下去洗洗好嗎?”我看著無雙那張花貓一樣的臉,心疼著,多純良的一個孩子,變成孤兒了。每次見他,他的臉上都是天真爛漫的笑容,今天看他哭地如此傷心,心裡怎能不難受?
清清楚楚默默地上前,來接無雙。無雙戒備地瞪著他們,好似他們是壞人。我立刻說道:“無雙,沒關係的,這兩個哥哥是我的朋友,你跟著他們下去洗洗。”
聽我這麼說,無雙才放下戒備,回過身背起了那個足可以裝下兩個人的偷雞包,抹了抹鼻涕跟著清清楚楚離開了大廳。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大包裹長出了兩條腿。
“他很戒備。”雪銘的聲音拉回了我的視線,他的臉上除了對無雙的同情,就是對無雙狐妖身份的驚奇,再看其他人,今日他們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是不是狐妖都如此戒備我們人類?”羽熙在說這話時,語氣怪異,似乎無法相信我對他一直說的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