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人群一陣譁然,不少人開始了交頭接耳,更多則是神情複雜的望著我。
在雜亂的響聲中,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排眾而出,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道,“無禮的後輩,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叫淺倉烈出來見我。”
眼神略微下偏,打量著他佝僂的身形,原本的笑意也慢慢斂去,“閣下是誰?”
老人將手中的柺杖狠狠一敲,才帶著強烈的傲氣道,“老夫西園家家主,西園本雄。”
打了小的,老的就出來了嗎。看著眼前自稱西園家家主的人,卻沒什麼感覺,這場鬧劇我已為其寫好了劇本,無論是誰也別想干涉。
發現我只是不在乎的看著他而不答話,西園本雄渾厚的聲音再次提高,“後輩,我說過了,叫淺倉烈出來。”
“我也說過了,”微微沉下語氣,亦如剛才一般再次充滿冷意與傲然,“鬧劇,已經結束了。懂麼,西園家的家主。”
正似剛才西園弦間寺那般,西園本雄神情也頓時萎靡,雙手死死的拄著柺杖不停的顫抖,就連從剛才就不曾停歇地竊竊私語也全部消失,如同被什麼所侵襲,眾人略帶痛楚的表情虛浮而立,偶爾也傳來幾聲微弱的呻吟。
將所有人的反應收在眼裡,再次看了看半空的圓月,原本皎潔的光芒已產生了變化,一圈妖異的血紅染上了滿月的邊緣,一點點浸染著純淨的月芒。
“你……”過了半天,立於前方的西園本雄艱難的緩了口氣,顫巍巍的向後退了一步,想說的話卻遲遲沒能吐出。
沒想到這人倒是挺難纏,不悅的皺起眉頭,瞄了眼身後仍然委頓在那邊的西園弦間寺,打算直接完結此事。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讓這群人打擾屬於我的時刻……
“夠了。”清越的女聲傳來,卻牢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再也顧不上理會他們,帶著驚喜迎向來人。
一身藏藍色禮服打扮的玉清顯得脫俗超塵,配著挽起的髮髻更將玉清的高貴氣質表露無遺,尤其她在聽見我的驚呼後,嘴角又蕩起溫柔的風情,帶著驕傲的神色不住的打量我。
“悠羽很不聽話呢,為什麼沒聯絡我。”來到我身邊後,對方訴說著她的不滿,手心卻順起一簇頭髮把玩起來。
淺倉烈的限制是一個原因,但主要是自己本著不給她們添麻煩的想法放棄了,不過現在我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她已經來了,不是麼。
“嘛,不管原因是哪種,悠羽是不是要接受下懲罰?”
呃,果然跑不掉啊。知道反對無用,只得苦笑著點了點頭,這使玉清滿意的牽上了我的手。
“不過,還是先把事情處理完吧。”說完後向旁邊望了下,我這才發現淺倉烈不知什麼時候現出了身影,在他恭敬地對玉清示意後,竟用一種慈愛的表情看著我。
“在此正式宣佈,淺倉家與西園家的協議全部取消……”
…………
與玉清兩人在意識空曠無人的草坪上散步,仍不免覺得感慨。先是玉清的意外到來,接著又是淺倉烈的態度轉變,還有真重澤武的喜極而泣,弄清後反倒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原來淺倉烈從沒放棄對她們的愛,儘管由於痛失愛女而迷惘了一段時間,但他卻沒有改變,只是不善表達罷了。淺倉秋月、淺倉悠羽,我真替你們高興呢。
“呵呵,”不由得笑出了聲,引得身旁之人一陣側目,“玉清你出現的時機還真是準啊。”
“啊拉,悠羽沒想過涼水家族不會連這種訊息都得不到吧。”嘆了口氣,玉清隱隱有暴發的跡象。
“哎,這個,我忘了。”呆了一下,黑線的發現自己所謂的隱藏訊息在她們面前毫無機密性可言。呃,再說玉清不是分家的人麼,還是別問了,否則一定被唸叨死。
輕輕的敲了下我的腦袋,玉清人也靠了過來,語氣顯得分外安心,“總之一切都順利結束了,咱們回去,好嗎?”
聽到這裡,心底卻一片苦澀,我難以回應這溫馨的邀請。很想擁有,也很想停留,但始終只是飄渺的期盼,那輪圓盤已然半紅,彷彿在告誡著我,你無從選擇。所以,對不起……
檀口微張,為月色所染繪的俏臉寫滿不安,無端顫抖的指尖訴說著她的無措、恐慌。
“吶,玉清,”背過身子,遮去悽然的笑容如耳語般道,“淺倉悠羽這個名字不適合我啊,畢竟只是假借的名號,我只能是我,一個叫洛悠然的人。而洛悠然卻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人……它說走,就要走。”
所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