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面前低下頭。此時的陳敖,再也沒有一刻鐘之前剛抵達這所小院門前的得意忘形,其他瓊華宮人也是滿臉黯然。
在來祁陽鎮之前,陳敖就調查過祁陽鎮的所有訊息,自然也知道這位在祁陽鎮備受百姓愛戴的淩氏廢物九少。那時候,他很傻很天真,心想著憑藉自己是瓊華宮外門大弟子的身份,肯定能夠打壓得這個被流放的貴族少爺大氣兒都不敢出。
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將他對未來所有的美好設想全部打碎,從雲端貶至汙泥深淵,再無翻身的可能。
這是他陳敖和凌九少之間的第一次交鋒,估計也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後一次了。此間,他來自名門大派的優越感,他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在這個文質彬彬的無害少年面前,被捏碎碾成渣,殘敗得連狗都不吃。
本以為這次任務順利完成之後,自己就能榮升為內門弟子,自此平步青雲,蒸蒸日上。現在可好,攤上這樣的大事兒,宮主必定勃然大怒。他們這個小隊誰也逃不了,輕則貶黜重罰,重則小命交代出去,真是成也任務,敗也任務啊!
這次交鋒,勝負已現,以瓊華宮一派的完敗落下帷幕。
第二天,由柳北率領的百人小隊,和蒼瀾帝國背後的守護門派——祁山派三長老薑平率領的三十名祁山派內門弟子,日夜兼程終於抵達祁陽鎮。
初見凌笑,柳北的窘態不比當初的柳文好到哪裡去,面癱臉上的僵硬面具生平第一次有了皸裂的跡象。
若說柳文前些日子見到的凌笑是個雍容雅步的貴公子的話,那此時在柳北面前的,則是意氣風發的沙場戰將,如同寶劍出鋒,銳不可當。
不僅是柳北等人被亮瞎了眼,就連見多識廣的祁山派三長老薑平也是大感意外。
不是說淩氏九少無能懦弱,怕見生人嗎?此等翩翩兒郎,居然也能被淩氏捨棄,真不知道凌坤那個老匹夫腦子裡是不是都裝了漿糊了!
姜平的閱歷不是年紀尚輕的柳北可比的,剎那間的驚愕,也快速斂去,慈眉善目的面龐上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望向凌笑的目光也多了一抹讚賞。
不卑不亢地將兩方人迎進了大廳,凌笑吩咐侍女準備茶水點心之後,便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裝聾作啞,按兵不動,只等對方先行開口。
柳北是外公的人,按身份來說她是主對方是僕,是自己人,因而凌笑根本不用費腦子去籌謀算計。她要防備的,還是祁山派的人。
雖說祁山派是外公發出援助請來的援手,目的不過是確保瓊華宮的人不敢肆意妄為,對自己下狠手,但是對方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過來的,還有待考察。
靜逸的大廳內,大小兩隻狐狸都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一個摸著白花花的鬍鬚笑得跟彌勒佛似的,一個悠哉地品著茶水,安閒寧靜,雙方比起了誰更能裝的本事兒來。
一盞茶(十五分鐘)、兩刻鐘(半小時)、半個時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姜平笑得臉都僵了,可對面的小狐狸依舊巋然不動,彷彿手中那杯茶是有多馨香美味,叫她流連忘返,不願分舍一絲注意力給旁人。
這死小鬼,真心難纏!
無語地腹誹了一句,姜平假咳了一聲,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而他確實也是成功了。
凌笑聞聲,抬起眼皮瞄了姜平一眼,給他投去一記“您老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嗎”的眼神,面上還是彬彬有禮,一副尊老樣。
“啊,不好意思吶,這茶太香了忍不住多喝了兩口,姜老你的茶涼了,要重新換一杯嗎?”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某老狐狸的茶水都不冒煙了,某人很假惺惺地客氣了一番,那虛假的做作差點兒沒把其他人給噁心得隔夜飯都嘔出來了。
“咳、咳咳——”這次姜平是真的在咳嗽了,被口水給嗆出來的。
“哎呀,您老怎麼如此不小心呢?”驚訝地挑高了眉,某人微微側身,投去關切的一眼,“以後喝東西可得悠著點,要是祁山派的三長老在凌九的莊子上被水給嗆出問題來了,那可就是在下的不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個老傢伙怎麼連喝口水都能咳,也許是真的有什麼毛病,要死死遠點,別亂栽贓到老子頭上來!
一聽這話,姜平咳嗽得更厲害了。這小鬼,有她這麼安慰人的嗎?
順平了氣,姜平這會兒連平素的好脾氣好笑臉也不願擺了,沒好氣地瞥了瞥凌笑,問道:“小鬼,這次瓊華宮的事兒是你搞出來的。”
姜平看似在問,語氣卻篤定得不容人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