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忙陪著笑臉:“爺別生氣了!”
三爺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很快釋懷。
三夫人就上前拉了拉三爺的衣袖,頗有低頭的味道。
三爺眉宇間閃過一絲無奈,輕輕地嘆了口氣。
三夫人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別人也放印子錢,她也放印子錢。誰知道她的運氣這麼不好,會給丈夫惹下這樣的禍事來。更讓她心裡不安
的是,從事發到現在,丈夫什麼也沒有說——要是從前,丈夫發頓脾氣,她哭一場鬧一場再陪陪小心,丈夫
的氣也就消了,兩人又重新和和美美的。可現在呢,自己說什麼他都只是“嗯”一聲,哭也哭了,鬧也鬧了
,小心也陪了,卻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依舊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
仔細一想,這也不能怪他。
是她一時糊塗,沒有聽丈夫的話,斷了家裡的財路不說,還斷了自立門庭的機會。心裡不免發虛。在丈夫面
前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氣勢。說話都陪著幾分小心。
“我沒別的意思。”她放緩了聲音,柔柔地道,“我是想,我們儉哥兒如今入了禁衛軍,身份又不同了——
老四到現在也沒有給諭哥兒說親,不就是指望他能有個秀才的功名,以後能配個高門嫡女嗎?我為儉哥兒打
算也不為過吧?”三夫人一面說,一面觀察著丈夫的神色。見三爺臉色微霽,她心中一寬,繼續道,“別的
不敢想,憑著他是永平侯的侄兒,又有個正經的差事,娶個正三品武官的女兒不算高攀吧?”說到這裡,她
忍不住抱怨,“都是方氏惹得禍,要不然,我早為儉哥兒求娶到了鳳翔知府的女兒了。那丫頭長得可真是俊
俏,說話也得體……”
怎麼又扯到了方氏頭上去了
這些日子妻子像中了魔似的,有個什麼事就扯到了大兒媳婦的身上。
那鳳翔知府的夫人看不上儉哥兒,是因為儉哥兒是次子,不可能蔭恩,又沒有功名在身的緣故,這與大兒媳
婦有什麼關係?
三爺想到這些日子家裡發生的事,臉色漸慍:“娘不知道經過多少的事,她老人家既然看中了金家的小姐,
那小姐人品、相貌肯定不錯。你就不要再折騰了。齊大非偶。這姻緣,講的就是門當戶對。你看勤哥兒……
”說到這裡,想到方氏現在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了,說她就是打自己的臉.把心裡的不滿給嚥了下去,“總
之,這件事你就照娘說的辦好了!”
三夫人吃驚地望著丈夫:“那,那儉哥兒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不成?”聲音都有些顫抖。
三爺揮了揮手,示意這件事不要再多說,然後走到書案前,拿了張大紅灑金請柬,把徐嗣儉的生庚八宇寫在
了上面。
“你現在就把請柬送過去。”他吩咐三夫人,“別拖拖拉拉的惹得娘心裡不高興。”
三夫人望著那請柬,只覺得手臂像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
“我就說,娘怎麼突然要你給儉哥兒謀個差事?”五夫人說著,接過荷香手裡的冰鎮綠豆湯,用調羹舀了一
勺餵了徐令寬,“原來是要給儉哥兒說親。”
屋外的知了叫個不停,屋裡放著冰塊都覺得熱。難得沐休在家,徐令寬翹著二郎腿靠在套著薑黃色葛布的大
迎枕上,舒舒服服地喝了口冰鎮的綠豆湯,這才道:“你以為兵部武選司的那幫人是那麼好說話的,我無緣
無故去踏他們的門。你知不知道,為這件事,我前前後後也花了二百兩銀子……到如今還沒個走帳的地方呢
!”
五夫人笑嘻嘻地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我幫你出了!”又道,“這可是我們五爺第一次在兄弟面前露臉,
提這二百兩銀子可就沒意思了。再說了,上次中山侯家唐十六謀了個正七品的差事,拿文書的時候就花了五
百兩銀子,其他的還不算。爺只花了二百兩,武選司的那幫人看你老大面子了!他們肯定只是討了你一頓酒
喝,其他一律沒敢要。何況以五爺的身份,請人吃飯,少於二百兩一桌的席面看著也有些寒酸啊!”
“你可真聰明!”徐令寬笑著擰了擰五夫人的面頰,“在春熙樓花了一百六十兩。還有四十兩,是去拿文書
時打了賞。”
五夫人聽著眉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