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坐起來去摸火摺子,“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陣了。”
說話的功夫,吳王已經先一步將桌上的琉璃盞點燃,屋子轉瞬灑上了朦朧的橘色光芒。
蘭芮放下了手裡的火摺子,用手攏頭髮,目光趁機在吳王的臉上打了個轉。見他神色平靜如水,只有眉宇間有淡淡的倦色,她這才稍微放心了些,笑道:“妾身太困,想歪一下,竟然真睡著了……王爺回來,怎麼不叫妾身?是了,王爺用過飯了嗎?”
吳王答道:“還沒有,沒什麼胃口,想等你醒了一起吃。”
蘭芮揚聲叫人進來,吩咐霜降去傳飯,然後自己去淨房擦了把臉。
出來時,飯菜已經上桌。
兩人坐下吃飯,蘭芮本想說說今日去槐樹衚衕的事情,但見吳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又將話嚥了回去。
吃著吃著,吳王突然看向蘭芮:“你還差我一頓飯。”
蘭芮愣了下,馬上想起的確有這麼件事,可這幾日事情太多,她一混便給忘了。不過,當著吳王,她自然不會說自己忘了,只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幾日王爺太忙,在府中的時間少,妾身沒敢做,怕做了王爺也不會回來吃。”
吳王露出戲謔的笑容:“我記得自己每次外出,都會提前讓山青或者景園回來說一聲,你怎會不知道我何時在家吃飯?”
的確是,可你用得著說出來嗎?蘭芮忍不住腹誹,但神色不變,點出吳王唯一一次遣山青回來說要回家吃飯,到了飯時,又遣景園回來說不回家的例子。
吳王沒反駁,似笑非笑的看著蘭芮。
蘭芮被他洞察世事的目光看的發毛,眼瞼微垂,為掩飾自己的心虛,她說起了迎春院的事情。
吳王靜聽她說完,淡淡的說道:“我明晚不會出去,你還做忠州做過的胡蘿蔔燜飯吧。”
真是……
蘭芮無奈,說道:“這恐怕不成,胡蘿蔔只冬天才出產,現在是九月,妾身可做不出胡蘿蔔燜飯來。”
有方才的事情在前,吳王並不相信:“一鍋胡蘿蔔燜飯難不倒你的。”
蘭芮嚥了下口水,從前看閒書,每次寫到御膳房的人從不敢拿季節性的東西給皇帝吃,她不過一笑置之,今日才覺的,閒書所記載的說法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用了飯,車媽媽抱著衡哥兒過來給吳王和蘭芮請安。
吳王看著顫顫巍巍拜倒在自己身前的衡哥兒,神色複雜,等衡哥兒行完禮,他破天荒的沒有逗衡哥兒說話,而是讓車媽媽抱出去。
蘭芮很詫異,猜到與吳王進宮有關,便靜靜的沒說話。
車媽媽也很詫異,卻不敢多話,應諾著去抱衡哥兒。
衡哥兒掙脫車媽**手,衝到吳王身邊,從衣襟下扯出竹青色的錦袋,捧到吳王手邊。
“父王,吃糖。”然後巴巴的望著吳王。
看著衡哥兒明亮的眼眸,吳王微微動容,接過錦袋:“好,父王吃。”又將錦袋開啟,“咦,這不是動物糖?”
衡哥兒笑容立刻燦爛起來,不住的點頭:“父王吃,父王吃。”
而一旁的車媽媽則吁了口氣,連忙笑著說:“王妃賞的糖,衡哥兒一顆都沒捨得吃,沒想到他竟然悄悄帶了幾顆來送給王爺吃。”
吳王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將錦袋繫上,低頭跟衡哥兒說:“父王一會兒吃。”
衡哥兒沒多想,點點頭便拉著車媽媽往外走。
蘭芮更加詫異,要是往日,吳王肯定早吃了糖。
等衡哥兒走遠,吳王回頭,正好看見蘭芮臉上的意外之色,他頓了頓,遣散身邊服侍的,說道:“指使花姑姑的人我已經查出,你就不要擔心衡哥兒的安危了。”
“妾身知道了。”蘭芮點點頭,心裡的擔憂一下子去了大半,吳王敢如此說,肯定是說服了賢妃。
“你就不好奇是何人指使花姑姑?”
蘭芮突然意識到,她的反應太平淡,忙笑道:“王爺如果方便告訴妾身,早就說了,沒有說,想是有所顧慮,妾身又怎好追問不休?”
吳王大笑起來。
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從前怎麼就會落到聲名狼藉的地步?
正好山青從外面來傳話,說賀達山有事回稟,吳王大踏步的出去了。
賀達山回的是水憐喪禮的事情,“王爺放心,小的對外只說是自己一個無依無靠的遠親過世,無處停靈,這才送到莊子上去的,怕他們不信,還給了莊子上的管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