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人找出箱籠,著手替吳王收拾行李。
從換洗的衣物到吃食,從燙傷膏到金槍藥,足足塞滿了五口大木箱子。
晚上吳王回來,看見堆放在屋角的箱子,很是訝異:“這麼快就將行李整理出來了?”
蘭芮笑了笑,“怕沒有考慮周全落下東西,所以早了兩日準備,這樣便是有忘了的,想起來也能放進去。”
吳王微微頷首,走到桌邊坐下,“傳飯吧,中午不得空只胡亂吃了幾口,現在真是餓了。”
蘭芮依言命霜降傳飯,飯菜擺上,兩人圍坐著,她這才說道:“王
爺可讓人備了藥?”
“恩?”吳王停下筷子,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蘭芮繼續說道:“上次在忠州時,河北的衛軍因水土不服病了一場,這才影響了戰力……這次王爺所領的還是河北的衛軍,妾身擔心他們去了福建,同樣會出現水土不服之症。”
吳王夾了一筷子菜:“我今日奔走的,正是這事。”
聽他這樣說,蘭芮將心放回腹中,靜靜的用飯。
五日稍縱即逝。
蘭芮送一身青甲的吳王出門,“王爺,刀槍無眼,您萬事都要仔細些,不要仗著自己拳腳好不當回事……”
吳王頓住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如此嘮叨。”
蘭芮頓時閉了口。
吳王慢慢斂去了面上的笑,悶聲說道:“回去吧。”而後一躍上馬,轉身離去。
馬上的人越走越遠,蘭芮心緒複雜。。。。
第180章 伴當
直至那人消失不見,蘭芮才緩緩上了青幃小油車,靠著車轅,靜聽車軲轆發出的吱呀聲。倭寇不過是流民和商人組成的海盜,論將士驍勇善戰,比不得北疆的韃子十分之一,論將士凝聚力,又不及由土司為統帥、家族青壯為兵士的西南叛軍。這樣鬆散毫無戰力的隊伍,應該難不住吳王吧。這樣安慰自己,但想到戰場上刀槍無眼,她心底還是覺的忐忑不安。
胡思亂想著,車進了內院,下了車,她看見衡哥兒拽著車媽**衣角,雙眼汪著水,巴巴的望著她。
她上前兩步,彎下腰問:“衡哥兒這是怎麼了?”
聞言,衡哥兒豆大的淚珠子落下來,抽噎著說道:“父王……走了……我不知道……”
蘭芮一時語凝,不知道怎麼回答。衡哥兒兩次遇險,吳王知道真相後開始疏遠衡哥兒,每日除了衡哥兒來請安時見見,便不再踏足東跨院,更別提像從前那樣逗衡哥兒玩樂。這次去福建,吳王也從未跟衡哥兒提起過。而蘭芮,覺的衡哥兒年幼不知道離別為何物,就沒想起來跟他說一說。
車媽媽見蘭芮不語,以為王爺王妃存心瞞著衡哥兒,駭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解釋起來:“方才大少爺在花圃裡玩,看見粗使婆子往外面搬箱籠,問奴婢那些婆子在做什麼,奴婢便跟大少爺說了王爺去福建的事情。”
蘭芮恍然,吳王先出門,箱籠是隨後搬出去的,衡哥兒看見箱籠卻沒見著吳王這才有瞭解釋。知道原委,她蹲下身,用錦帕替衡哥兒揩乾眼淚,“你父王昨晚去東跨院跟你說過,只是你當時睡著了,沒聽見而已。”
“當真?”衡哥兒的眼睛大而亮,與吳王十分相像。
蘭芮點點頭,因水憐慘死,她對衡哥兒總是有些憐憫。
衡哥兒止住了抽泣,認真看了蘭芮許久,說道:“父王……記得……我……”說完又像是要跟人證明似的,在原地轉了個圈,鄭重其事的看了所有人。
蘭芮看著他,輕輕一嘆。
小小的年紀,不懂大人的世界,可也有自己的快樂和傷心。
想了想,她與一旁略顯侷促車媽媽說道:“這幾日得閒,你讓你當家的將你家的大小子和二小子送到壽春院來我看看。”
車媽媽一愣,王妃不會無緣無故讓她領孩子進王府,這樣說,想必有這樣說的用意……想明白,她喜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明日就讓當家的將人送進來。”
蘭芮讓她起來,吩咐她將衡哥兒帶回東跨院去。
給衡哥兒找伴當的心思,蘭芮早就有,只是這一段事情一起接一起,她騰不出手來張羅,且這人選也不好找。這次衡哥兒的言行觸動了她,吳王疏遠衡哥兒,自是有自己的思量,可衡哥兒不知
道,只想著是吳王不喜歡他了。找一個人來陪著衡哥兒玩,小孩子有了人陪著玩,對旁的事情關注的就少,自然不會時時處處的去留意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