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於你是好還是壞!”
“啊?”某女懵了。
“武卓公子被亂箭射死了,如今九女坐上王位。”
“啊?”繼續發懵,馬郎中說的訊息之與她怎一個亂七八糟了得?更重要的是馬郎中的神態舉止與平時完全迥異的讓她緩不過神來,彷彿是看到一個摘掉頭套的客戶,驚悚的只想問,‘先生,你哪位?’
“你是武卓公子的人?”馬郎中瞳孔一縮。
馬添香立時搖頭,無比誠懇道:“我不是。”
馬郎中像是暗沉了一口氣,聞言面部線條一鬆,笑道:“那麼九女成就王業,對於你我來說應該是好訊息了。”
“……”馬添香與馬郎中的表情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
突然,馬郎中俯身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匕首來,一抬手重重的撂到桌案上,這不禁又把她驚的眼皮一跳。
“來的匆忙,只有這把匕首算作信物,若哪一日回龜茲就帶著這把匕首來找我,多謝你照顧乖寶。”說完抱起乖寶就要走。
直到人越過她開啟。房門,馬添香突然像是反應過來,拉住馬郎中的衣角,不安道:“這麼晚了你要把乖寶帶哪去?”他把秘密說出來,還會回去做郎中嗎?
果然,馬郎中道:“回龜茲,馬上就走。”他看著添香,眸光帶著一抹熱切的問,“一起嗎?”
“龜茲……。”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幾乎陌生的古國名字一旦從她嘴裡發聲,突然就有種異樣的感覺自心底流過,那麼近又那樣遠,竟一時恍惚的仿若置身異處。
馬郎中動作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的肩頭,溫和道:“帛氏族人便是如此,哪裡有親人哪裡便是家,就像我們的祖先從中原到龜茲,有了子孫便不再離去,不過就算如此,你也要記住你的孃家在龜茲,那裡的帛氏族群很強大,受了委屈族人會為你撐腰的!”
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這樣真誠的話更讓人心暖,她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就是帛氏族人,只要想回去,總有淳樸熱情的家人在門口等著她。
明知是錯覺,她卻貪婪的不想否認,不想向馬郎中澄清,鼻腔堵塞的輕聲道:“謝謝,你保重!還有乖寶,一定要保重!”
“你也保重!”馬郎中暖暖一笑,抱著乖寶轉身離開,馬添香緊跟著跨出門檻,盯著被包裹的嚴實的乖寶,眼淚便在眼圈打轉,走到院門口的馬郎中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我叫帛闞。”
此時這個自稱帛闞的馬郎中仍舊是一副略顯衰老的眉眼,然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眉眼間的歡快與興奮,是啊,這是一個即將踏上回鄉旅途的思鄉人,也許他家裡還有親人在殷殷期盼著他回去,怎能不歡天喜地?
若是自己也能找到回家的路,應該比他還歡舞萬分……。
帛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雪夜中,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紛紛揚揚的大雪已經將他離去的腳印掩埋,道路變得一塵不染、光潔無痕。
她突然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樣的雪夜離開,那就像是馬郎中這個稱謂,此後再無跡可尋,只是不知道這與回春堂關門停業有沒有什麼關聯?
悵然、失落還帶著對乖寶不捨的小小悲傷,添香恍惚的轉身回屋,沒想到隻立在門口一會兒肩膀已經被雪沾溼,撲簌了一番,走過去挑了挑燈芯,屋子裡似乎比之前光亮了一些,摸著乖寶剛才躺過的地方,她只覺得心被什麼扯了一下,要是自己的孩子就不會離開了!
撥浪鼓靜悄悄的躺在那,這是她畫了圖讓那個匪徒男人做的,沒曾想那男人不但會點兒木匠活,功夫也打的好。
想到小昭,添香鬼使神差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個男人從背後抱緊自己,粗魯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後背傳來的如擊鼓般的猛烈心跳好像仍在,猛地一激靈,添香懊惱的拍了下額頭,“不是說好要忘了嗎?還沒結婚就要出軌嗎?你對得起小喬嗎?”一連氣的數落自己一番,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回身將撥浪鼓扣到針線盒裡。
“眼不見為淨!”說完把針線盒推到一邊。
屋子裡好靜,這種安靜是在她之前住的城市裡是夢寐不到的,只是過於安靜的獨處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很慢,特別是她發現天色已深,而雪似乎要在今晚下的淋漓盡致絕不停歇的時候。
立在門口,稍稍推開,露出足以睇看雪景的視角,不知誰家的狗在叫,伴著紛揚的大雪締造著這世界帶給她的別樣心境。
不論什麼事物,在不同的眼裡表現的就會不同,此時添香看到的景緻放到陸昭眼裡,那簡直就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