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皇后受了驚,手僵在半空,緩不過神來。天濂望著天空,微微牽了牽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您指使的吧?”
“濂兒,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賴著母后啊?”皇后瞪了天濂一眼,一副氣惱的樣子:“我幹什麼加害那丫頭呢?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你說的話全無實據,全憑一己好惡,妄加非議。你我畢竟是母子,斷了骨頭連著筋呢,你還如此恨母后…”
“是的,正因為你是我的母后我才這麼難受!”天濂霍然起身,衝著皇后大喊:“她不是太子妃了,我已經放棄了,你還想殺她幹什麼?”他突然眼眶一紅,聲音因為激動有了顫抖。
“我真的很恨你,母后…一條人命啊。”
“好了好了,她不是沒死嗎?看你難過成這樣。”皇后揮揮手絹,彷彿那只是件瑣事,不值一提。
“那你打算啥時候請父皇冊立新太子妃啊?母后選定的太子妃,難道還不如一隻鳥兒,一把扇子?母后在你眼裡,比起那丫頭來,也算不了什麼。”她氣餒,自己分明是來叱責兒子的,沒想到換了個位。
天濂憤然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皇后氣得眼前昏沉沉的,又發作不得,忍聲道:“好好,我且不管你。你暫聽母后一句話,眼下宮城風雨欲來,今後你不僅是收斂,朝政也該有一些作為了。你一旦失寵父皇,東宮易主還不是自然的事?”
天濂也不落榻,只在草地上一步一步的走。杏黃的緞袍輕觸靴面拖出極細微的聲響,和著踏草的沙沙聲。離著她幾丈遠,才轉過身開口道;“我遲早會讓父皇知道她是誰的,現在我不許你動她。”
他這樣的口吻讓皇后從裡涼到外,眼看著天濂的身影漸漸遠去,這才坐到了榻上,不勝疲倦的閉上了眼。
天濂出生時她長舒一口氣,連皇上也歡天喜地,她一直以為老天恩賜於她。小時候她管教鬆懈,她自以為兒子天資聰慧,長得粉雕玉啄,她以後全靠他了。沒想到母子間橫亙著千山萬壑,遙不可及。只是她當初冒險這麼做…
“娘娘。”李總管躬身喚道。
皇后痴愣了一會,嘆息出聲:“一步走錯,步步是錯啊…”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遠情深恨與誰論3
都尉府。
都尉府是寧靜的,雖然沒有氣派巍峨的翎德殿,層樓疊起的碧雲軒,卻是僅次於皇家宮殿的地方。楚士雄喜歡在都尉府置留,完全享受一人在下的尊貴和榮耀,喜歡一種優越感。他的屬下進入都尉府也是神神秘秘的,不到非來不可,沒人敢私自進來,即便接見也是攜了一摞文翰,一副談公事的樣子,匆匆去又回。楚士雄表面一張溫文爾雅,淡笑從容的臉,凡是接觸過的都知道,楚士雄要是板了臉,那是極有威懾力的,屬下多半大氣不敢喘。
這段日子都尉府人員進出頻繁了,楚士雄和他的僚屬們,像冬眠的蟲子蟄伏在京城。
此時他站在廊簷下。開春以來,天公不斷的下雨,今日又下了,密密麻麻的。雨滴穿過廊簷,飄灑在臉上,一份清涼鋪面。楚士雄感受更多的是來自碧雲軒深處的清涼和寒意,他隱約預感,皇帝已經掌握了一些局面,心裡大概做出了選擇,還有那個丫頭的出現…皇帝的心思他這個都尉無法左右,臣子如何能夠代替皇帝的意願呢?只有一種辦法——而且要當機立斷,不能再耽擱了。
“大人。”
“怎麼樣?”
“小的已經看見她進宮了。”
“不錯。”
他的臉上蕩起一層笑意。
青瑣撐著竹骨傘,緩步朝碧雲軒內走。迂廊靜寂,鳥兒無聲無息地掠過花叢,朱門開著,內侍抱著拂塵打盹。聽到腳步聲,睜開雙眼,叫了一聲姑娘早。
“煩請公公稟一聲皇上,就說青瑣想見皇上。”
“姑娘有所不知,皇上心情不好,昨晚還罵了些話,您小心著。”
青瑣緘默半晌,又說:“公公,您說皇上不會有事吧?”
內侍微笑:“瞧姑娘這話問的,菩薩保佑。”
青瑣說:“公公,您進去回一聲。”
內侍道:“姑娘進出碧雲軒,用不著回稟,您請。”
青瑣施了禮,輕盈的挑簾兒進去。
“青瑣叩見皇上。”
“是丫頭呵,坐吧。”皇帝從書案裡抬起一張憂苦的面孔,說:“朕的心很亂,糟糕透了。你來得正好,你陪朕說說話吧。”
青瑣說道:“菩薩保佑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