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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人怎麼這麼慫呢?一來就罵人,而且也不分物件,這也狂得太沒個邊了吧!陳宮不知道,事實上可就是如此,這禰衡還真就是不識好歹的貨色,這世上若沒有許成的話,他會去找曹操,他到京城許昌時,懷揣一張自己的名片就想「撈世界」。然而這名片卻無處可投,以致上頭的字跡都褪色了,還沒機會遞出去。當時的許昌名流雲集,司空掾陳群、司馬朗等都是當世名士。有人勸禰衡結交他們,禰衡卻說︰「我怎能跟殺豬、賣酒的在一起呢?」

這位禰正平(禰衡字)評論起人來嘴巴絕無關子,他說曹操的首席謀士荀彧「白長了一副好相貌,如果要弔喪問疾,倒可以借他的臉孔一用」,言下之意是荀彧別無他用。他說荀彧的侄子荀攸可以用來「看墳守墓」,說曹營猛將許褚可使牧牛放馬,大將徐晃可使屠豬殺狗,說曹洪是個「要錢太守」(曹洪性慳吝,歷史上倒確以「嗜財如命」聞名於世)……至於其它曹操手下,則全都是酒囊飯袋——輕薄得幾乎有些神經病了。

他惟獨看得起孔融、楊修這兩個人,評價說︰「大兒孔文舉(孔融字),小兒楊德祖(楊修字),餘子碌碌,莫足數也。」(見《後漢書?禰衡傳》)——這「大兒」、「小兒」並非我們今天說的「大兒子」、「小兒子」,而是類似我們今天說的「大丈夫」、「好男兒」、「好兒郎」,如蘇東坡<書丹元子所示《李太白集》>一詩中的「大兒汾陽中令君,小兒天台賀季真」之句,又如鄒容《革命軍》第一章有「大兒華盛頓」,「小兒拿破崙」之語。——然而,偏偏他看得起的兩個人,都是曹操掐著手指排隊要殺的朋友。

曹操對他倒還算客氣,開始只想羞辱他一下,召他來當一名擊鼓的小吏,大宴賓客的時候讓他擊鼓為樂。沒想到這禰衡也真想得出做得出,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慢騰騰地換衣裳,拿今天的話說,叫做「跳起脫衣舞來」,有意赤身裸體讓曹操賓主討個沒趣。這就是後來京戲裡著名的「擊鼓罵曹」。曹操自然惱了;這位大奸雄陰險地笑笑說︰「本欲辱衡,衡反辱孤。」但他不想背「害賢」的名,就讓人將禰衡強按在一匹馬上,並差兩個兵押著送到南陽,給了荊州牧劉表,想借刀殺人(見張衡《文士傳》)。這劉表並不像《三國演義》裡說的那樣,他既非漢室宗親,也不見得是庸才,一眼識破曹操的用心,就把禰衡又打發到江夏太守黃祖那兒去當秘書。有一次黃祖在戰船上開宴會,禰衡說話無禮,遭到黃祖的斥喝。結果這禰衡實在狂到有點精神異常,竟頂嘴罵道︰「死老頭,你少囉唆!」這下可好,「死老頭」頓時怒不可遏,讓這位狂才就此殞命。

所以,他在許成這邊的作為,可以說是完全合理的。

“公臺,你當我想嗎?”見陳宮不顧自己剛來就為自己著想,許成苦笑,一指荀爽等人,說道:“你看看這老幾位……幾位老人家,他們在這裡,算是給我押陣吧(牽強附會),可這司州地內,依然沒有什麼士子之類的人願意來我這裡做事,無非是瞧不起我罷了,我呢,也不知道我這片地盤內還有什麼人可以用,只好隨便招人了,能做到現在,我看他們已經盡力了。而我呢,臉皮薄,”許成的話音突地轉為陰沉,“我一次請不來,也不會再去請第二次,我盡了禮,他們不受,這是他們的事,在我面前抬高架子,根本就別想,臉是別人給的,面子是自己丟的,我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我自己不顧自己手中的事務,去找他們,去求他們,他們這群人呢?一個個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什麼玩意兒!我就不信,離了這群無德的人,我就不能幹出點事情來!”

許成此話一出,滿場愕然,誰也想不到說的好好的,許成突然會連語調也改了,“什麼玩意兒!”這是說的讀書人吧,也應當是那些士子,聽許成的口氣,好像對士子們的看法不太好呀!這倒也是,這幫人太可惡了,尤其是這個禰衡。

當然,這其中最感到難受的就是荀爽等人了,平日裡倒挺自在,敢情在人家眼裡竟然“是個什麼玩意兒”,雖然知道許成不是在說自己,可聽到心裡也很難受,怎麼說也是朝廷的超級大佬,挨的就算不是主力炮擊,可從來也沒受過這麼毒的面刺,一個個都有些紅臉,但也好在久經宦海,知道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而且又有禰衡在前,他們也不願意兩面受氣,只是在那裡喝悶酒。

而張揚這個新投降的太守大人,心裡先開始是一喜,你許成不用士子,以後肯定難成大事,可細想一會兒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一次請不來,也不會再去請第二次”“臉是別人給的,面子是自己丟的,我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