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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是嗎?”

他的話音未及落地,左肩陡然一痛,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痛。

我駭然睜目,忍著劇痛,捂著左肩的傷口——

此生深愛的男子,在悲憤、傷痛交加之下,在我的左肩留下一道刻骨銘心的劍傷。

完顏雍,這就是你對我的愛!

“午時,我和令福一起用膳。她頭疼,氣色不好,我讓她多多歇息。”他深黑如夜的瞳孔急劇一縮,怒聲質問,“她身子不適,怎麼會做涼糕?”

“或許是她頭不疼了……”

“狡辯!”

完顏雍幾近崩潰,怒吼如雷,怒火如潮,幾乎將我吞沒。

瞪我片刻,他扔了長劍,火爆離去。

在踏出寢殿之前,他撂下一句話:“小樓,命人嚴加看守合歡殿,不許任何人出入!”

——

這一夜,完顏雍留在臨雲閣,守著令福的屍首。

這一夜,輾轉難眠,左肩的劍傷令人心痛致死。

纖纖請了太醫為我包紮傷口,服了湯藥,傷口還是隱隱的痛。

其實,隱痛的是心。

那一劍,斬斷了我與他十三年來的愛戀與情意,斬斷了我對他的期盼與痴心。

這一夜,淚水長流。

此後半個月,好比當完顏亮的妃嬪的那一兩年,合歡殿變成了冷宮,我仍被禁足,與世隔絕,只有睿兒能自由出入。

纖纖說,陛下親自追查令福遇害一案,勘察過臨雲閣裡裡外外,也問過不少宮人,卻找不到任何線索,真相更是無從談起。如此一來,我仍然是殺害令福的兇徒。

我對她說,那日午後,臨雲閣的一個宮女來傳話,找到那個宮女了嗎?

她搖頭,說無人見過那個宮女,自那日後,那宮女從皇宮消失了,很有可能被滅口了。

這事太蹊蹺,如此看來,幕後真兇殺死令福,嫁禍給我,佈局天衣無縫,毫無破綻,沒留下任何線索,想查也無從查起。

幕後真兇究竟是誰?和那些妃嬪有關嗎?

令福死了,我揹負殺人罪名,完顏雍恨我,再不會愛我、寵我。如此,一箭雙鵰之計,除去我和令福,得益的自然是那些妃嬪。因此,真兇大有可能是完顏雍的妃嬪。

可是,這只是推測,沒有真憑實據。

纖纖還說,查不出真兇,兇徒便是我,陛下早已認定是我殺死令福,只是沒有將我收押,只將我禁足在合歡殿。

收押監牢,禁足在合歡殿,又有何區別?

本以為終於苦盡甘來,餘生可以廝守,與他偕老,卻沒料到,我和他之間會突然冒出令福;更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諷刺、更荒唐?

也許,我與他根本就沒有緣分,上蒼也根本不讓我們長相廝守。是我們誤會了上蒼的旨意,是我們逆天而行……他最愛的是令福,我只是替補,不該再對他有迷戀、期盼,不該再對這段愛戀給予不切實際的希望……

睿兒如常去上課聽講,卻常常問我,為什麼總是待在寢殿和後苑,為什麼不出去玩玩?

纖纖說,近來夫人身子不適,太醫說不能出去吹風,只能在後苑走走。

如此,睿兒才不再喋喋不休地問。

一夜,我寬衣就寢,纖纖沒有退下的意思,神色不安,好像有話想說。

“想說什麼就說吧。”我知道,她必定聽到了與我有關的事,才會這般欲言又止。

“奴婢……不敢說……”她低垂著頭,臉上佈滿了凝重與懼色。

“說吧。”我坐在床上,洗耳恭聽。

“前日,奴婢相熟的一個姐妹送來膳食,對我說了一件事。”她好似下了決心,道,“這姐妹送膳食去臨雲閣,意外聽見陛下和華福的對話。”

“他們說什麼?”

“華福說夫人殺死令福,殺人填命,天經地義,理當處死夫人。陛下沉默,華福很生氣,問陛下是不是根本不想殺夫人。陛下還是不語,華福更氣了,大聲問陛下,是不是執意包庇夫人?陛下說不是,只是眼下她還不能死。”

“然後呢?”我冷笑,他不想我死,還是暫時不殺我?

纖纖接著道:“華福火冒三丈,質問陛下,眼下不殺夫人是不是因為那個傳言?”

心中一動,我問:“什麼傳言?”

她想了片刻,緩緩道:“重瞳女子……紅鸞豔骨;得鸞者,得天下……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