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五月點頭，“哦。”

走到了街道上，周圍逐漸熱鬧了起來，儘管很多人都在河邊看煙火，這裡也有不少人在攤販上買東西，跡部拉過五月，讓她距離自己更近一些，然後右手環住她的肩膀，“不要走散了。”

有前科的五月點點頭，卻還是覺得某些地方過於古怪了。

“你就呆一個晚上？”她又問。

跡部點頭，“啊嗯。怎麼了？”

“總覺得……”五月皺起眉，“哪裡有點怪。”

她穿著浴衣的模樣在河岸邊看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處於昏暗的朦朧感，而現在燈火通明，又多了幾分明豔，盤起的銀髮也格外耀眼。

五月斟酌了一下用詞，最終說，“嗯……你跟我，有點怪。”

“沒有什麼怪的，”跡部很隨意地說，“本大爺喜歡你，有什麼不對勁麼？”

他就這樣隨意地輕易地說出來，五月直接愣住，呆在原地，哪怕旁邊有人在經過的時候撞到她，她都沒有反應。

“五月？”跡部在她眼前晃晃手。

五月捉住他的手，攥住，卻因為大小差異而有些古怪，她問，“你剛才說什麼？”

女生紅色的眼眸在燈光下異常溫暖，因為性格平和的原因，沒有那種顏色給人的強烈感，一直都是淡淡的。而在這時，或許是情緒有些不一樣，語調堅定，連同眼神都變得十分認真。

跡部忽略了周圍所有的人。

無論是帶著還在玩耍的少婦，還是掛著溫暖笑容的中年大叔攤主，或者年幼的孩子們，抑或是不斷向他投來愛慕眼神的少女……他轉過身子，面對五月，微微彎□子，努力讓唇形清晰。

“我喜歡你。”

沒有平日張揚的自稱。

沒有華麗的玫瑰花。

沒有他的網球他的執著他的背後的一切。

遠處的天空仍舊被染著五彩繽紛的色彩，繽紛如同五月不久前在人群中被拍了一下肩膀，回頭的瞬間還以為能看到紫灰色頭髮的少年的那種心情一般。

她勾起嘴唇，還有些愣愣的。

“沒聽見麼？”跡部皺起眉頭，似乎感覺有些麻煩的樣子。

五月搖頭，輕聲說，“聽見了。我聽見了。”

失聰以來，這一句話大概是她聽到最有衝擊力的，直直打入心臟，撞到了某個柔軟的地方。

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覺得想要笑。

“然後呢？”跡部看著五月的笑容，好心情地挑眉，“你打算怎麼回答本大爺？”

五月看著他，“回答什麼？”

“笨蛋……”跡部的表情無奈，聲音彷彿嘆息，只是五月聽不到，他說，“我們交往吧。”

他趁著女生愣神的時候，環著她肩膀的那隻手用力，一下子把她帶進了自己懷裡，然後緊緊抱住。

因為身高差距，五月的頭靠著跡部的肩膀，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慢慢放下來，繞到後面，抱住了他的背。

此時此刻，人潮擁擠中，煙花綻放的夜空下面，他們旁若無人的擁抱著。

哪怕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他們卻都堅信著，身邊的這個人，一定是在微笑。

——怎麼會這麼突然呢？

五月泡在溫泉裡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

因為沙也加他們還沒有回來，大多數人也都還在外面參加夏日祭，所以浴室裡面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木凳子上清洗了一會兒，就泡進了溫暖，舒服地撥出一口氣之後，恍惚想起了方才在街上的那個擁抱。

她其實有過那樣的夢境的。

那次從網球集訓地回到香椎大宅的時候，她在進門的之後實際上並沒有直接走，而是隔了一會兒，又回去開啟門，站在了門口，看著少年離開上車的模樣。說起來，跡部在門口也站了有一會兒了，後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她。

而無論如何，那時候他的身影像是要融進夕陽的光芒之中一樣。

當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夢。夢裡也是傍晚時分，夕陽落下的時候。

她和跡部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沒有坐進黑色的LIMO車裡，而是沿著河岸一直走，像是藤澤市那些走在海岸線邊公路上的少年少女一樣，一前一後，始終沒有說話。

一直過了很久，走在她前面的少年忽然轉過頭，笑著對她說，“五月，我喜歡你。”

清晰而明瞭。就算沒有聲音，還是聽得到，甚至聽得很清楚。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