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坐靠舟邊,翹著二郎腿,挑著眼角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坐在最前的藍衫青年,背對二人,面朝湖面,本來坐得是四平八穩,可一聽到身後呼喝,筆直身形不由輕微一震,微微側首,望了一眼身後少年,道:“不過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屬下無顏見包大人、無顏見公孫先生、無顏見江東父老啊……”泣呼聲又大了幾分。
“我說貓兒,既然只是皮肉之傷,讓小金子看看又有何妨?”白玉堂抱著寶劍,瞅著展昭一張肅臉,笑嘻嘻道。
展昭瞅了白玉堂一眼,微微嘆了口氣,躊躇半晌,才抬手緩緩解開外衫衣帶,慢慢褪下外衫,又緩緩抬手,解開內衣綁帶……
動作之緩慢,姿勢之優雅,世間難得。
白玉堂只覺自己眼珠子都瞪酸了,不由叫了一句:“喂!又不是姑娘家,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脫衣服療傷而已,怎麼扭扭捏捏的?”
展昭雙肩一動,動作頓了頓,忽然胳膊一掄,三下五除二將衣衫褪下……
湖面波光粼粼,燦金華光盪漾,青絲隨風飄起,隱隱顯出展昭背後肌膚。
桃花眼緩緩睜大,白玉堂的俊臉上清清楚楚浮現出四個字:瞠目結舌。
“……我說貓兒,你這傷……你到底是和老虎決鬥還是和熊打架啊……”
只見面前展昭□出的後背、手臂上皆是深淺不一的細密傷口,傷並不嚴重,的確只是皮肉之傷,但傷口密集,且明顯未曾經過慎重處理,又好幾道傷口仍在隱隱滲出血水,猛一看去,觸目驚心,就連向來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老江湖白玉堂也不免有些驚詫。
“不過是皮肉外傷。”展昭雙眸直視前方湖面,淡然道。
“皮肉外傷?!”白玉堂瞪著一雙眼珠子,“也未免多了點吧……這些傷口,怕是動一動都……”
說到這,白玉堂忽的臉色一變,朝著展昭呼喝道:“展昭,你這一身傷為何只字不提,還裝作與平常一般和我決鬥,你、你……”說了半句,白玉堂竟是氣得說不下去了。
“展某隻是想取回尚方寶劍。”
“你這人……”白玉堂咬牙切齒瞪著展昭半晌,扭過脖子,對著湖面生悶氣。
一時寂然。
忽然,一個幽幽的嗓音傳出:
“四、六、八……十二……十三……”
展昭和白玉堂不約而同轉頭回望。
只見金虔慘白著臉,豎著手指頭指著展昭脊背喃喃自語。
“小金子,你數什麼呢?”白玉堂莫名。
“十三……十五……十六……”
“金校尉?”展昭皺眉。
“十六、十六道疤痕……”只見金虔細眼一翻,身形劇烈一晃,險些從船上倒栽下去。
兩道身形同時一閃,一邊一個拽住金虔。
“小金子?!”
“金校尉?!”
金虔雙目空洞,茫然環顧,目光停留在展昭身上片刻,突然一挺身坐直,從懷裡掏出藥袋,反手一倒,將其中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來,挑出幾瓶、拔開瓶蓋、倒出藥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噼裡啪啦就朝展昭身上抹去。
展昭躲閃不及,只覺後背一陣刺痛,又是一片冰涼,一陣刺鼻藥味撲面而來。
就見金虔雙眼放光,自語道:“止血、消炎……”
“金校尉?”
又是一陣淡然藥香。
“止痛,生肌……”
“金校尉!”
“對對,這個‘新活美膚散’……”
忽然,一陣濃郁花香飄散……
“金虔!”展昭一把拽住金虔手臂,黑著臉喝道,“你在做什麼?”
只見金虔望著展昭後背,點了點頭,一臉滿意道:“展大人,傷口已然處理妥當,定然連半絲兒疤痕也不留!”
聞著展昭身上散發出的陣陣芳香,白玉堂終是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哈哈,不留疤痕……臭貓變香貓,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咳咳……”
展昭急忙伸手想擦去後背藥粉,可擦了數下,香味更勝,俊臉不由隱隱抽動:“金校尉,將這香味去了!”
“萬萬不可,展大人!”金虔一瞪眼,“若想不留疤痕,這‘新活美膚散’可是必不可少,此散香味若是去了,功效定然大減……
“展某又不是女子,留幾道疤痕又有何妨?!”展昭沉聲喝道,“速速消去這味道!”
金虔眨眨眼,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