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小哥火燒火燎的模樣,定是頂著急的事兒。”
“可是,我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
“就是、就是……感覺不太妙……”
之後幾日的事實證明,人民群眾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預感是靈驗的。
*
“金校尉告假?已離開開封府?不知去了何處?”公孫先生猛得從一堆書簡中抬起頭,皺眉急聲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鄭小柳滿頭大汗,顫悠悠遞過一張紙,抹汗道:“俺也不知道是啥事,金校尉看了這封信,就急急忙忙隨那個送信的人走了。”
“什麼信?”公孫先生接過信紙,展開一閱,頓時鳳目暴睜,臉色唰得一下變得青白,半晌才抬起頭,將信遞給鄭小柳,擠出聲音道:“鄭捕快,此信——你暫且收好,切莫讓展護衛看到……”
“什麼信不讓展某看到?”
一個晴朗嗓音突然響起,一人推門而入,藍衫松影,劍眉星目,正是四品帶刀護衛展昭。
“展、展大人……”鄭小柳一見來人,趕忙抱拳施禮,頓把公孫先生遞信的手晾在半空,往回收也不是,向前送也不是。
展昭黑眸一掃,就瞥見公孫先生不大正常的臉色,上前一步,便伸手將公孫先生手裡的信取了過來,一字一句念道: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清澈如水的嗓音,一聲一聲,蕩起陣陣漣漪,不過輕吟出聲,竟將近在咫尺的鄭小柳聽了個面紅耳赤、頭暈目眩。
讀罷,展昭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鄭小柳,好似明白了幾分,微微一笑,揶揄道:“不知是誰家的姑娘能有如此福氣,能得鄭捕快如此青睞。”
鄭小柳臉色更紅,嘴巴砸吧了兩下,愣是沒出聲。
展昭將信遞到鄭小柳手中,整了整臉色道:“鄭捕快,你可知金校尉去了何處,為何已到練功的時辰卻遲遲不見?”
“這……”鄭小柳瞅了一眼公孫先生。
公孫先生趕忙道:“展護衛,金校尉告假了。”
“告假?何時告的假?為何告假?為何展某不知?”展昭眉頭一皺,脫口而出四個連問句。
“這個……”號稱足智多謀出口成章能言善辯的公孫先生此時竟有些舌頭打結,“金校尉走得匆忙,未多加交代,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走?”展昭上前一步,“去了何處?急事?什麼急事?”又是三個連續問句。
“這個……”公孫先生微微後撤一步,欲顧左右而言他。
“公孫先生?!”展昭又上前一步,渾身氣勢突增。
“展、展大人……”鄭小柳被展昭氣勢壓得幾乎直不起腰,猶豫道,“金校尉是看了一封信才……”
“鄭小柳!”公孫先生急忙提聲喝住鄭小柳後半句,可為時已晚。
“信?什麼信?”展昭扭過頭,直直望著鄭小柳。
“就、就是……”鄭小柳一雙豹子眼怯生生望向公孫先生。
“鄭捕快!”展昭猛然提聲。
鄭小柳眼一閉、心一橫:“就是展大人您剛剛看的那封信!”
…………
書房內一陣死寂。
公孫先生抬首扶額,暗暗搖頭。
鄭小柳縮肩弓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突然,展昭一把搶過鄭小柳手中的信紙,一字一頓、一聲一咬牙讀到:“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修長手指指節發白,忽然間,指尖的信紙撕拉一聲無端憑空碎裂,飄然落地,竟是被內功震裂。
許久,才聽到一個陰沉的聲音從展昭口中傳出。
“金虔可是看了這封信才匆匆離去的?”
“是、是……”鄭小柳趕忙點頭。
“金虔去了何處?”
“金、金校尉沒說……況且以金校尉的腳力,俺也看不清楚他去了哪……”
“……”
“金校尉只是在臨行前留了一句讓俺替他告假……”
“那送信的人是什麼人?”
“是、是一個僕役打扮的青年……”
“是何等模樣?”
“這、這,屬下、屬下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