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被懟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張小白臉都變成了豬肝色。張筠的德行他也清楚,而真正讓人恐懼的是趙曙,皇帝接連下聖旨,一次比一次嚴厲,都在催促辦案,而且反覆說,要嚴查到底,對他這個大國舅,沒有半點同情手軟,王從心裡往外冷!
“張大人!”
熊本開口了,“聖人固然讓我們儘快辦案,但是如此嚴刑拷問,也不是該有的作法……我看這個案子很複雜,不是一時半刻能問清楚的。”
說著,他板起面孔,“薛向,你也是十年寒窗,才有今天的位置,切莫辜負了聖恩。你先下去,好好反省,想想要不要繼續對抗朝廷!”
到底是老刑名,王終於找到了藉口,立刻道:“那好,就先審到這裡,來人,把犯官帶下去!”
有兩個士兵過來,將薛向從地上攙扶起來,沒人架著一條膀子,薛向已經不會走路了,他齜牙咧嘴,滿頭冷汗,突然一回頭,冷笑道:“請放心,不該說的,我不會說,該說的,我也不會說!”
講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王。
王大國舅臉上的肉不停跳,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張筠看在眼裡,怒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到這裡,明天繼續審!本官還有十八般酷刑,薛大人,但願你的骨頭夠硬,能扛得住!”
……
從大堂上下來,王就渾身戰慄,咬著嘴唇,都出了血。
“不成,絕對不成!”王焦急道:“絕對不能讓張筠繼續審了,不然薛向肯定扛不住!”
熊本嘆口氣,“元澤,現在的關口不在薛向身上,而在朝廷!在聖人!”他哀嘆道:“陛下揪住不放,張筠才敢像瘋狗一樣亂咬,還有文寬夫那個不要臉的,明明他是領辦欽差,卻把擔子推給我們,分明是想看我們的好瞧!這事情難辦了!”
王臉色鐵青,拳頭不由得攥緊了。
他現在就恨自己的老爹,還有妹妹!
你們都在京城,為什麼就不能想辦法勸說趙曙,別讓皇帝追下去了,上面放鬆點,他也好辦,要不然,真的就沒救了!
“元澤,我說句你或許不愛聽的話……是不是高估了令尊和皇后的份量?他們擋不住燕王一系的壓力?”
話很刺耳,但是王卻聽進去了,弄到現在,傻子都知道,是王寧安,還有他的門下在發力,揪住不放。
如何才能脫險呢?
王想了許久,突然眼前一亮,“能不能讓薛向閉嘴?”
“啊!”
熊本愣了一下,“元澤,怕是不行吧,這麼大的一個欽犯,要是他死了,更加沒法交代了!”
王沒有多話,而是全力開動腦筋,有什麼辦法,能讓薛向閉嘴呢?
殺了他?
肯定沒法交差。
那不殺他,又有什麼辦法沒有?
王在想著辦法,文彥博父子也湊到了一起,他們雖然沒有去看,但是大堂上的所有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爹,如果張筠再猛攻一陣子,薛向的嘴巴就會撬開,他撐不住的!”
“這話不用你說!”文彥博道:“薛向是有些賊骨頭,但也僅此而已,你還指望著他能扛得住酷刑?為父是怕他胡亂攀扯,到時候,我們也要脫層皮!”
“爹,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文及甫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意思就是要殺人!
文彥博連連擺手,怒責道:“這種事也能做?就算他供出來我們,也不過是丟官罷職,可暗害欽犯,隱匿大案,那是要掉腦袋的,王寧安不會放過咱們!”
“嘿嘿,爹,你怎麼忘了王大國舅啊!”
“他?”文彥博搖了搖頭,“那小子是蠢,可還沒蠢到這個地步,他敢滅口嗎?”
“滅口未必,但是孩兒猜測,他會下手的!”
文彥博老眼眯縫著,沉吟了許久,突然一揮拳頭。
“好,派人給我盯緊了,如果王真的動手了,那他就是死路一條,正好,雲州的所有事情,全都栽給他,我們就能全身而退了!”文彥博得意地笑著。
……
大牢之中,暗無天日,溼濁腐臭,蟲鼠橫行,大面積傷口,很容易腐爛,甚至危及生命。
薛向被抬回來之後,就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只有不時閃爍的眼睛,才表明他還活著的事實。
薛向不傻,他很清楚,這一次的案子,是萬難全身而退,但是他背後牽連的人不少,包括文相公,韓相公,還有那個王大國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