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很難長途販運……就拿絲綢之路來說,中華物產豐富,何以只有絲綢瓷器等寥寥幾樣,才能運到外國,道理很簡單,就是重量輕,而且價值高,方便運輸。
像肥田粉這種貨色,靠著馬車運輸,根本不夠路費,自然沒有人會犯傻……但是有了鐵路,情況完全不同了,不只是肥田粉,包括原木,還有煤炭,這些大宗物資,全都能運輸了。
從北向南,鐵路就是一條強勁的動脈,真正把國家串聯起來,發揮的效果,遠遠勝過運河無數倍!
身為皇帝的趙曙早就關心著鐵路的建設,等王寧安從齊州回來,他就迫不及待找師父詢問情況。
“陛下,鐵路的效果無需質疑,接下來肯定要帶動沿途的經濟發展,現在各地都嚷嚷著,要修築鐵路。”
趙曙連連點頭,“朕問過了,西京和開封之間的鐵路,在今年年底就能通車,等到明年,師父原來規劃的兩條大鐵路應該都能通車了!三年辛苦,師父一心謀國,弟子代大宋子民,多謝師父!”
說著,趙曙竟然起身,主動鞠躬。
王寧安連忙側身,急促道:“陛下,臣身為宰執,不過是分內職責,理所當然,請陛下切莫折煞臣了。”
趙曙憨厚一笑,“師父就是太謙虛了,當初要不是師父堅持,朕都下不去決心,幾千萬貫砸下去,真是提心吊膽。”
趙曙拉著王寧安坐在了一旁,他伸手,把太監侍衛都趕了出去。
只剩下師徒兩個,趙曙顯得很為難。
“師父,弟子有些話希望師父能考慮一下。”
王寧安淡淡笑道:“陛下,如果臣沒猜錯,是要臣再幹幾年。”
“沒錯,天下離不開師父,弟子,也離不開師父啊!”趙曙紅著眼睛道:“父皇就說過,論起老誠謀國,沒人能比得過師父,當年父皇和師父的約定,不是為了限制師父,而是為了堵那幾個老貨的嘴……如今大宋百業興旺,可也危機重重,假如父皇重生,也會同意讓師父繼續留任的。”
趙曙言語急促,十分真誠。
王寧安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道:“陛下,以如今大宋之威,沒有任何外人能打敗我們!可是切不可因此而驕傲自滿,當年強漢盛唐,無不是盛極而衰,而且衰敗之慘,難以形容,我大宋決不能重蹈覆轍!”
趙曙立刻道:“沒錯,正因為如此,才需要師父輔佐朕!”
“不然。”
王寧安道:“陛下,這些盛極而衰,都是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沒有了壓力,懈怠放鬆,身為君主,忘乎所以,沉溺享樂,身為臣子,不能盡忠職守,反而私信作祟,結黨營私,無所不為……如此下去,再強大的國家,也承受不起。說到底,就是權力的知我約束和糾錯能力!臣做了很多事,難免疏漏,如果繼續幹下去,只會把疏漏越來越放大,不可收拾,釀成大禍……如果能換上一個更有才具的首相,消除臣這幾年柄國的弊端,然後再開啟新局……我大宋才能長盛不衰……臣斗膽建議,自臣之後,首相以五年為任期,沒有特殊情況,只任一屆,如果遇到戰事,可以延長一屆。如此首相定期輪換,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自然能跳出盛極而衰的命運!”
趙曙聽得很認真,作為一個君王,都沒有什麼安全感,只是他對師父無比信任,知道王寧安和一般的權臣不同,這才希望老師繼續幹下去。
可王寧安給他設計的這一套,正好能抑制所有權臣!包括他自己在內!
權力落在首相之手,而首相又五年換一個,天子自然能高枕無憂。
妙,真是妙啊!
趙曙越想越高興,這一次他務必要王寧安受他一禮。
“師父一心謀國,弟子真是無話可說!有師父作為表率,誰還敢打破慣例!”趙曙隨即又皺起眉頭,“師父,下一任的首相,承上啟下,至關重要,師父可有什麼人選?”
王寧安搖了搖頭,“拙黜之恩,皆出自上,陛下應當親自尋找……更何況臣心裡也沒有數,接下來還有一年時間,且看他們的表現吧!”
“對,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趙曙道:“先把六部補齊了,朕也好看看他們的本事!”
……
拗相公王安石風塵僕僕,從東南迴來,剛到了家裡,長子王就等在書房。
王安石太瞭解這個兒子了,他連洗漱都沒有做,直接道:“元澤,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是!”
王強壓著激動的心情,仰起頭道:“爹,孩兒想進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