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那些傢伙扛不住了,生怕火會燒到自己身上,沒有一個大個兒的撐著,心裡沒譜兒。
他們就找到了文彥博,如實相告,把他們斂財的高招,講得清清楚楚。
老文是氣急敗壞,好一幫無恥的東西,竟然連老夫都給騙了……簡直可殺不可留……不過在生氣之後,老文也迅速平靜下來,甚至有些欣喜若狂。
正是這幫傢伙的瘋狂,把西京銀行徹底給綁上了。
現在王寧安能怎麼辦?
查銀行的金流?
沒收土地礦產?
查封賬戶,追查相關商人?
……
這些手段,不管他用哪一個,都會影響西京銀行的信用,衝擊西京銀行的安全……以目前為例,西京銀行給鐵路修建,融資了2000萬貫,還有其他的借貸和投資專案,總體算下來,西京銀行的呆賬率大約在百分之13左右。
其實已經是很危險的程度,如果驟然增加1000萬貫壞賬,呆賬率就要超過百分之28……那樣一來,西京銀行就事實上崩潰了。
要知道,作為大宋目前第二大銀行,第一大私有銀行,西京銀行關係到了太多人的身家性命,包括洛陽的很多商人,兩京的高官,還有亂七八糟的外商,甚至是宗室,全都有錢存在西京銀行。
如果金融動盪,這些人上門擠兌,興師問罪,哪怕王寧安,也未必扛得住!
所以此刻的文相公那是非常滿意,喝得開開心心,山羊鬍撅得老高,渾身上下,充滿了得意,“查啊,有本事就查啊!看看是老夫先受不了,還是你王寧安先繃不住!”
文彥博甚至琢磨著,這次王寧安要是退縮了,就表示這小子也沒什麼了不起。
反正他也不是首相了,老夫也就不用怕了。
而且這幫商人反覆抵押,反覆借貸,這個模式讓文彥博耳目一新。
要是拿這個法子去炒作西京的房產,那可是一大塊肥肉啊!
你在雲州,圈出幾十萬畝的草場,也賣不了100萬貫,可西京隨便一條街道,就是幾百萬貫,上千萬貫的地價!
你說說啊,擺在眼前的那麼大的一塊肉,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吃呢?真是糊塗啊!
反正現在也不晚,文彥博琢磨著,該下手就下手,他甚至盤算好了,也不能自己一個人發財,最好把其他人都拖下水,到時候,就算想查也查不下去。
等老夫結成一股強大的力量,我就想辦法,找王寧安的麻煩,把他經營的勢力給化解掉!要麼歸順老夫,要麼就去死!
“到了今天,老夫才想通啊,只要掌握了錢,什麼首相,什麼宰執,都是狗屁!不值一提!”文彥博猛地灌了一口酒,感嘆道:“王寧安啊,你就是糊塗啊,要不是把皇家銀行主動上交了,你現在依舊能呼風喚雨,何必如此被動……所以說,這聖人不是誰都能做的,還是做一個俗人好!”
老文自言自語,突然發現酒壺裡的酒水沒有了,嚷嚷道:“酒呢,快給我上酒!”
他連著喊了三遍,都沒有動靜,只好親自晃晃悠悠走出書房,一邊走,還一邊罵,只是沒走幾步,迎面撞上了文及甫。
此刻的文及甫,小臉灰白,滿頭冷汗,差點摔在地上。
“爹啊,大事不好了!”
文及甫簡直要哭了,老文又驚又怒,斥責道:“還有沒有人樣了?告訴你,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你瞧瞧你爹,什麼時候怕過?”
總算有了靠山了,文及甫仗著膽子道:“爹,王寧安已經下令查封西京銀行,清查所有貸款賬目了。”
“什麼?”
文彥博猛地瞪圓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王寧安封了西京銀行,清點貸款賬冊,要追究西京銀行違規貸款了!”
聽完這一句話,文彥博臉色比兒子還要蒼白,身軀晃了晃,幾乎摔倒。文及甫嚇壞了,連忙扶住老爹,心裡還說了,敢情你這座泰山也夠脆弱的,還不如我呢!
他也只敢腹誹,手腳不停,把老爹攙扶回書房,就要去找大夫。
“別忙了,給我一塊冰巾就行了。”
文及甫答應著,老文靠在躺椅上,雙眼無神,呆呆望著天棚,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怎麼敢這樣,他怎麼敢這樣?”
小心翼翼,給老爹的腦門敷上冰巾,文及甫切齒道:“爹,王寧安這是找死,西京銀行的儲戶上百萬,達官顯貴,不計其數,他敢動西京銀行,這幫人就會滅了他!爹,要不要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