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偷了,搶了……哭都沒地方!
還有很多西北的土匪,山賊,刀客,豪強,他們也湊過來了,西北大漢,脾氣自然不能小了,一言不合就動刀子,打架殺人,都是家常便飯,每天不死幾個,都好像白過了似的。
顯然,宋庠已經習慣了,可馮京聽得心驚肉跳,渾身顫抖。
“世伯……這麼危險,您,您老怎麼還上街發傳單啊?”
宋庠灌了一口茶,嘿嘿笑道:“沒法子啊,不去不成。”
他指了指周圍的幾個彪形大漢,“看見沒有,這是我花錢僱來的。”
馮京看了看,果然有五六個,他們身體強壯,一個個凶神惡煞,手裡都拿著兵器,警惕十足,在宋家的院子裡不停巡邏。
“世伯,以您老的身份,怎麼沒人配屬護衛啊?”
宋庠冷笑連連,“你個傻啊,就算我上書請求,那幫人就能給我派人嗎?”
“為什麼,他們怎麼敢不派?”馮京不解。
“他們就敢!”宋庠教訓道:“小子,你要清楚,這裡是西北,不是京城!文寬夫那個老不要臉的,他就不是好東西,手下用的都是大宋發配的貪官汙吏,我讓他們派人,他們也會推三阻四,拖延時間。就算派了,也會派一幫老弱病殘,光吃飯不幹活的。到時候是老夫保護他們,還是他們保護老夫?”
宋庠哀嘆道:“所以啊,還不如老夫直接花錢,僱一些好手,他們可比官吏痛快多了……只是錢也多了,沒法子,老夫只能多開課,多教書,多掙錢,不然啊,這一家老小別說喝西北風,弄不好,都要身首異處!”
馮京真的目瞪口呆,嘴巴合不上了。衙門不管用,要去僱傭武士保命,這都亂到了什麼地步啊?
“世伯,朝廷都靠不住,這,這幫人行嗎?”馮京聲音很低,但是離著十幾步外,一個彪形大漢似乎聽到了什麼,目光如鷹,迅速射來,馮京只覺得後背發緊,心頭哆嗦。
宋庠無奈搖頭,“他們當然可靠了,老夫告訴你吧,這些都是當初打橫山的兵。離開了軍營,又沒有地方去,就被組織起來,成立了什麼保安行……他們背後是王寧安的弟弟管著,其中不少都是王家軍的人,厲害著呢!除了要錢狠一點,別的沒說的。反正啊,他們要是出了紕漏,老夫就去找王寧安,讓他丟大臉!”
這時候有個一隻眼的老兵走到了宋庠的背後,冷冷一笑,“宋相公,哥幾個是王爺的人,就不會給他丟人!要真是出了事情,我把剩下的一隻眼也挖給你!”
“別!”
宋庠一躍而起,滿臉是笑,“老夫也就是發發牢騷,誰也不是鐵打的,你們盡心老夫就領情了。回頭再買十斤酒,一隻羊腿,讓弟兄們涮火鍋吃。”
獨眼老兵笑了笑,“宋相公夠意思,弟兄們就不會讓相公失望,請宋相公放心就是。”說完,他大聲嚷嚷道:“宋相公賞酒賞肉,誰要是光知道吃,耽誤了正事,老子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給宋相公當酒壺!”
我的天啊!
這也太兇了!
馮京嚇得小臉慘白,宋庠倒是習以為常,“一句話,閻王好見小鬼難扛,當著王寧安,文彥博,老夫敢倚老賣老,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可面對這幫人,老夫還真不敢耍橫,把他們得罪了,晚上摸到臥房,把腦袋割走,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馮京算是服了,心服口服,就算地獄也不過如此。
老天爺啊,你打個雷劈死我算了,也省得讓我在這遭罪!
馮京無語問蒼天,宋庠看著他的狼狽樣子,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拖家帶口,不也是十分不適應。
可有什麼辦法?
想活下去,就要學會適應,宋庠還越發遊刃有餘了。
他老倌兒心裡清楚,亂象持續不了多久,只要等河西走廊打通,這幫人都會去西域的,到時候蘭州就成為進入西域的門戶,四方客商雲集,八方商賈聚會。
而且阿爾泰山又發現了金礦,到時候無數的黃金寶石,都會運到蘭州……文彥博那個老貨到處圈地,恨不得到處貼上“文”字。
老夫雖然比不上他,但是也要抓緊攢點資本,弄個金銀店,說得再多,都不如兜裡的錢實在!
其實在眾多的亂象背後,還是有規律的。
那就是實力和財力!
完全可以把發生的一切,視作前往西域之前的預演。
如果在這裡都活不下去,那就趁早回家,免得丟了性命,如果能在蘭州混得如魚得水,沒準在西域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