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腦子夠聰明,足夠努力,或許二十年後,馬家也能改換門庭,從此成為人上人。
這種婚禮,宋庠本想接受新人磕頭之後,就立刻離開,想的多了,卻不急著走了。他注意著前來道賀計程車兵袍澤。
許多人都和馬濤一起並肩作戰過。
大家喝著酒,大嚼著牛羊肉,眼睛裡充滿了光彩。
他們高談闊論,全都是未來如何如何……馬濤就是一個榜樣,不是東華門外唱名的文曲星,不是那種高不可攀的榜樣。
而是觸手可及的!
只要他們作戰勇敢一些,做不了小吏,也能分到田產牧場,有了錢,就能娶媳婦,生孩子,送孩子讀書學習,或許他們跟那些書香門第沒法比,雙方的起跑線完全不同,但是他們畢竟能下場參賽了,哪怕註定失敗也沒有什麼,總有一兩個幸運的能脫穎而出,畢竟能參賽就是勝利,有太多人連進場的資格都沒有!
從大家的眼神當中,宋庠讀到了一種東西,叫做“希望”!
大傢伙都充滿了鬥志,已經離開軍中的傷殘老兵,知道他們沒有被拋棄,沒有因為受傷就廢了!
他們還有機會,甚至能過得更好!
身在軍中的,盼著立下更多的功勞,拿到更多的土地賞賜,日後過上比馬濤還瀟灑的日子。
宋庠從每一張酒桌走過,他漸漸想到了一件事。
商鞅變法。
耕戰立國!
大秦的虎狼之師,不就是這麼來的!
賞罰分明,令人心服口服。
所有的老兵,對王寧安都是交口稱讚,敬若神明。
宋庠毫不懷疑,如果王寧安下令他們去死,至少會有一半人領命,連眉頭都不皺!
好可怕的王寧安!
萬一這小子想要造反,豈不是一呼百應?
想到這裡,宋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結果就在這時,一件更讓他心寒的事情出現了,就在他面前的一張桌子,四隻眼睛,正在盯著他,尤其是坐在左邊的老貨,更是嘴角掛著譏誚的笑容。
一瞬間,宋庠又特麼尷尬了!
比上次文彥博冒充學生還要尷尬!
“你,你們……”
王寧安連忙擺手,指了指旁邊的條凳,宋庠只好走過來,一屁股坐下,衝著文彥博拱手。
“原來是寬夫兄來了,失敬了。”
宋庠又轉向王寧安,想說什麼,卻張不開口,只得拿起酒杯,“老夫敬酒一杯。”
說著,他拿起了酒杯,只喝了一半……不是宋庠耍滑,在宋代敬酒,並不是先喝完,而是要等著被敬酒的喝光,他才能喝完。王寧安雖然年紀比宋庠小了太多,無奈人家貴為王爺,可不是宋相公能比的。
王寧安笑著舉起酒杯,“宋相公,你能前來主持婚禮,真是讓人意外啊!聖人有教無類,一視同仁。現在看起來,宋相公也是有聖賢的襟懷,佩服,佩服!”
王寧安是發自肺腑,他拉著文彥博跑來,不是閒得沒事幹。
畢竟這些老兵以往的身份不高,家境也不好,在婚禮上,難免出現一些紕漏,人生大事,讓他們辦得順順利利,開開心心,也是主帥的職責。
家和萬事興,以後當差也能更用心。
當然了,這也是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假如不是宋庠主婚,讓王寧安來做,他也是願意的。
其實不少王家軍的將士,還包括六藝的學生,王寧安主持的婚禮,數不勝數,許多人都知道王寧安有當月老的習慣。
他實在是太喜歡喜慶的場面了,所以他娶了倆媳婦!
人們都在猜測,不知道王相公什麼時候,會把蕭姑娘娶進家門,來一個三陽開泰!
“王爺和寬夫兄,親自駕臨,老夫真是自作多情,搶了風頭,慚愧,老夫告辭了!”
“別忙啊!”
文彥博擺手,笑道:“公序兄,你這話說的,就太小瞧我和王爺的心胸了,我們不過是來討杯水酒喝,沾沾喜氣而已。”
宋庠眉頭一皺,“真的沒有露面的打算?”
“那是自然,不信去查查喜單名冊,上面我和王爺用的都是化名,我們過來,只是看看有沒有意外而已。”
宋庠低著頭,沉吟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果然是高手,如果老夫沒猜錯,一定會有一樁婚禮出了意外,到時候王爺和寬夫兄不得不露面幫忙,弄得滿城皆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