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開始,大宋的朝堂就改了規矩,沒有點真本事的,根本坐不住,宋敏求在五年前就被趕出了京城,以龍圖閣學士的身份,知徐州府事。
雖然失去了宰執天下的機會,但是宋敏求依舊十分高傲,哪怕面對王寧安,也沒有太多的卑躬屈膝,在他的眼裡,你小子不過是驟然而貴,比起老夫,還差得天地呢!
他僅僅拱手,寒暄兩句,就直接坐在了王寧安的旁邊,一點也不客氣。
“宋大人,這裡不是你的座位,你的位置在那!”
王寧安指了指大堂中間的條,頓時宋敏求就不樂意了,你王寧安不要太過分,老夫就算去金鑾殿,也有一個座位!
你讓老夫坐在犯人的位置上,簡直欺人太甚!
宋敏求站起身,臉色陰沉,根本不服氣。
“宋大人,你治下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你身為知府,難道就沒有一點過錯嗎?”
宋敏求擠出了一絲笑容,“好啊,王爺既然這麼說,那下官願意認罪,請王爺處置吧!”說完,他居然轉身要走。
“站住!”王寧安猛地一拍桌子,“宋大人,本王是帶著聖旨前來,三品以下官吏,可以先斬後奏!”
宋敏求心裡一哆嗦,很不巧,他正好三品!
這位宋大人氣鼓鼓的,平復了好半天,他直奔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王爺既然認定了下官有罪,那下官也無話可說,王爺只管問吧!”
在屏風後面的晏幾道還有點皺眉頭,他其實挺欣賞宋敏求的,老大人學問好,又喜歡提攜後進,尤其是他喜歡藏書。
晏幾道在他那裡淘換了好些古籍珍本,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如此對待,實在是不盡公平。
晏幾道在心裡想著,卻不敢出聲,只聽王寧安繼續問話……“宋大人,朝廷下令徵地,本應是地方官吏負責,你為何沒有親自參與,而是交給了推官晏幾道,這又是為什麼?”
宋敏求愣了一下,悶聲道:“老夫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幹不動,晏幾道年富力強,讓他做,正合適。”
“那出事之後呢,幾個村子的血案,死了那麼多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老夫是在半個月之前知道的,老夫知道以後,立刻向朝廷上書,並且囚禁了晏幾道,等候朝廷發落,結果王爺就來了。”
王寧安淡淡一笑,“這麼說,你宋大人從頭到尾,都不清楚,都是晏幾道乾的了?”
宋敏求挑了挑眉頭,“如果王爺認為老夫有失職之嫌,老夫願意領罪!”
“只是失職嗎?”王寧安把聲音提高了八度。
宋敏求咬了咬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爺若是要替晏幾道開拓,把罪責扣在老夫的頭上,老夫也無話可說!”
“好啊,真是一塊滾刀肉!”
王寧安輕笑了兩聲,“宋敏求,朝廷規矩,針對這一次徵地,要優先採用置換的方式,輔以經濟補償,為何徐州沒有準備置換的土地,莫非說,此事也是要晏幾道負責?”
宋敏求皺了一下眉頭,“王爺,貌似此事和整個案子不相關吧?”
“呵呵。”王寧安淡淡一笑,“宋大人,你也在官場打滾了幾十年,把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推個一個年輕人做,事後就裝作一點罪責也沒有,你的聖賢書,究竟讀到了哪裡去了?”王寧安的一句怒吼,好像是雷霆一般,就連屏風後面的晏幾道都嚇了一跳,差點趴下。
宋敏求臉色凝重,低著頭,“王爺的意思是老夫有負聖人教誨?那好,這個官老夫早就不願意當了,你罷免了老夫就是!”
“沒那麼便宜!”
王寧安抓起桌上的卷宗,狠狠砸向了宋敏求。
“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幾年,朝廷推行青苗法,推行方田均稅法,你這裡半點動靜沒有……改革教育,落實均田,也不作為,遷居豪強,徵地修路,你還是推給別人……宋敏求,朝廷幾十年的俸祿,養的就是一個吃白飯的米蟲嗎?你不嫌丟人,本王還替你丟人呢!”
這幾句話,可是戳到了宋敏求的軟肋。
他也豁然站起。
“西涼王,老夫自從中進士,入朝為官,修書著史,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士林有目共睹,還算不上尸位素餐,你所說的這些法令,都是亂命,老夫當然不會執行。”
王寧安呵呵一笑,“宋敏求,你敢說自己僅僅是不執行嗎?其中就沒有什麼胡作非為,貪贓枉法?”
宋敏求雙手背後,仰著天空,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