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訊息,亂成一團,趙禎的耳邊彷彿有無數的蚊蟲,嗡嗡亂叫,弄得他心緒不寧,拿不出一個主意。
“陳伴伴,宋相公到京了?”
趙禎問的人是宋庠宋相公,要說起此人,也算是大大有名,他原名叫宋郊,參加科舉的時候,因為姓和國號相同,容易產生大宋交替的誤解,很不吉利,所以改成了宋庠,許是沾了改名的大運,宋庠被點位狀元,由此也成為大宋立國以來,第三位連中三元的。
高學帶來高起點,宋相公一路順風順水,做到了宰相之位。幾年前因為兒子結交匪人,宋庠貶出京城,出知河南府。
這一次朝廷情況危急,宋庠又被調回京城,加同平章事,看樣子是有意進入西府,和龐籍一起掌軍。
而且還有傳聞,說是宋庠被啟用是因為夏竦在遺表之中推薦的結果。
宋庠和夏竦都曾經反對慶新政,這種猜測也並非空穴來風。
總而言之,各路神仙齊聚京城,是同心同德,共赴國難,還是爾虞我詐,互相扯後腿,那就不得而知了。
陳琳嚴守太監的職分,躬身道:“啟稟聖人,宋相公昨夜就進京了,聽說他先見了文相公,而後王相公去找了他,兩個人談了不到半個時辰。”
文相公就是文彥博,而王相公則是樞密副使王拱辰,這三個人都是相對保守型的,文彥博出任首相,開門見山,就勸諫趙禎,要二十年口不言兵,還喊出了裁軍八萬的口號。
他們會在對待遼國的問題上有什麼看法,顯而易見。
趙禎突然有些後悔,他把韓琦貶出京城,富弼是個悶油瓶,做事還成,戰鬥力卻只有五,龐籍又從不結黨,形單影隻,整個朝局都被文彥博等人一手把持。趙禎的心裡總是有些不甘,身為天子,九五至尊,對內總是高高在上,遇到了敵國,就低下了頭,怎麼都說不過去……
“陳伴伴,範愛卿那邊,就沒派人進京?”
從稱唿上面,陳琳就嗅到了不同,看起來陛下還是偏袒范仲淹多一些。
“回聖人,派了,來的人叫蘇洵,聽說只是個主簿,官職太低,沒資格參與廷議。”
趙禎把臉一沉,不滿道:“神仙下凡問土地,主簿才更合適,就讓他列席御前會議,好好聽一聽朝廷的看法,朕也想徵求他的意見。”
陳琳連忙點頭,下去安排。
不多一時,幾位相公魚貫而入,文彥博、富弼、龐籍、宋庠、王拱辰依次進入,向趙禎施禮,而後賜坐。
趙禎率先發問,“文相公,河北戰情如火,遼國又派遣使臣,你以為該如何應付?”
文彥博垂著眼皮,唉聲嘆氣,“陛下,非是臣說洩氣的話,實在是朝廷拿不出一絲一毫的糧餉,半個月之前,戶部向大戶借了20萬石糧食,其中10萬石送到了河北,另10萬石充作京官的俸祿,總算讓大家過了個年,朝廷財政艱難如此,臣實在是有負陛下之託,臣有罪啊!”
說到動情處,文彥博擦了擦眼角,趙禎聽到文彥博的哭喪,心裡也不是滋味,“文相公剛剛進京不久,怪不了你,都是朕無德無能,連累百姓受苦啊!”
趙禎滿心自責,站在最後的蘇洵偷眼看了看皇帝,白淨富態,慈眉善目,很符合民間對皇帝的印象。
只是你老人家哪裡知道啊,要不是範鎮胡亂攪合,根本不用借糧,河北也不會餓死那麼多百姓……想到這裡,蘇洵的喉嚨就癢癢的,把來時范仲淹和歐陽修的囑咐都拋到九霄雲外,他真想讓皇帝知道真相,不要再被這些相公們矇蔽了!
有了文彥博打頭陣,王拱辰和宋庠也都發話了,他們的意思幾乎差不多,都是朝廷困難,萬萬不可興兵。
富弼沉著臉,插了一句,“非是我大宋好戰,奈何遼寇蠻橫無理,又該如何?”
文彥博微微一笑,“那就據理力爭,能讓的讓,不能讓的堅決不讓!”
“那文相公以為什麼可以讓,什麼不能讓?”
“自然是寸土必爭,至於歲幣嗎,富相公當年出使遼國,不也是增加了十萬兩銀子,十萬匹絹嗎?”
都說打人不打臉,文相公還真是夠狠的,一下子就戳到了富弼的軟肋。
在慶二年,因為大宋在西北屢戰屢敗,遼國趁機勒索,想要拿走瓦橋等十縣土地,大宋派富弼出使遼國,富相公慷慨陳詞,駁斥了遼國的要求,只增加十萬白銀,十萬匹絹。
當時看來,無疑是一場外交勝利,可時過境遷,富弼畢竟是增加了歲幣,作為一個道德君子,富相公不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