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本事守得住嗎?”
還真別說,歐陽修沒有腦袋發熱,就不管不顧,他在路上已經做好了腹案,他覺得遼國能吞下渤海國這個啞巴虧,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嗎!”王寧安乾笑了兩聲,他潤了潤喉,漫不經心道:“我看可以要點歲幣!”
“歲幣?你犯賤啊,咱們打贏了,怎麼還給……”歐陽修說到這裡,老臉通紅,不由得呼吸急促,手足顫抖。
哪怕洞房花燭當新郎官,歐陽修都沒這麼激動過,他竟然不自覺站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王寧安。
把王寧安還嚇壞了,心說老夫子這是要中風啊!
“快,快叫太醫!”
“一邊去!”
歐陽修伸手揪住了王寧安的衣服,兩隻眼直勾勾盯著,“二郎,你給我說實話,能不能拿到歲幣?”
王寧安下意識撓頭,結果老夫子狠狠一瞪,他又把手放下了。
“我覺得應該能拿到,畢竟遼國打敗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耶律重元已經派人給我通氣了,希望能夠恢復和平,重元還說了很多好話。我看他是想趁機奪嫡,遼國內憂外患,不得不低頭!”
歐陽修眉頭緊皺,陷入了思索,他的手不由得鬆開,一屁股坐了下來。
“歲幣啊,歲幣啊!”
歐陽修情緒激動,“二郎,你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嗎?是恥辱!奇恥大辱啊!”歐陽修手舞足蹈,大聲怒吼,“我們是什麼人,炎黃苗裔,華夏貴胄,天底下最尊貴的一群人!我們也曾有過恥辱,漢唐都曾經和親,靠著女人換來和平!這不丟人!因為漢唐臥薪嚐膽,苦練精兵,終於報仇雪恨,把蠻夷打得落花流水!唯獨我大宋,受了幾十年的歲幣之恥,卻無人知恥後勇,國勢絲毫沒有扭轉,軍隊一天天衰敗,看不到報仇雪恨的那一天!假如沒法報仇雪恨,我們將成為千古笑柄!成為子孫最鄙視的一群人!”
歐陽修抓住了王寧安的肩膀,不停搖晃。
“二郎,你知道嗎,老夫聽到你們打贏了,老夫是何等欣慰,何等喜悅!恥辱消失了,咱們能挺起胸膛,對天下百姓,都後世子孫終於有交代了……”
歐陽修喋喋不休,說了非常多,說到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了……王寧安能感到老夫子的狂喜,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只要能逼著遼國交歲幣,哪怕只有一貫錢,那也是榮耀啊!足以洗刷自從澶淵之盟以來的恥辱。
大宋上下壓抑太久了,壓抑的人人沒了血性,沒了勇氣……假如再不扭轉,當大宋誰也折騰不過的時候,只能回過頭折騰自己,理學大興也就不可避免了。
王寧安覺得一個國家的思想其實和國勢很有關係,當國勢上漲的時候,自然昂揚向上,勇於開拓,程家兄弟的那一套就沒了市場……但是國勢衰微,懟不過遼人,懟不過西夏,懟不過金人,又懟不過蒙古……只能轉過頭懟自己,“存天理,滅人慾”也就很正常了。
既然如此,那這一戰,就是大宋走向強國的開始吧!
王寧安真有點想去遼國,看看耶律洪基的倒黴樣兒了……“誰去你也不能去!信不信,只要你出現在遼國,他們保證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
不用歐陽修提醒,王寧安也知道,“醉翁,您老還是太君子了,我給你派個助手吧!”
王寧安想了想,就把章敦找了過來,他手下兩個缺德壞蛋,呂惠卿還在遼國呢,這回又把章敦給拉出來了。
“王先生,還有諸位同窗,請大家放心,我此去無論如何,也要把吉甫兄帶回來,哪怕只剩下一具屍體,幾根骨頭,甚至是一件衣服也好,斷不讓他枯骨埋異國,魂魄葬他鄉!”
章敦說完,還抹了抹眼淚,彷彿他多傷心一般!
此時在遼國的南京,也就是幽州城,呂惠卿猛地打了幾個噴嚏,晃了晃腦袋,誰他孃的咒自己呢?
正在這時,兩個穿著素紗的西域女子撲了上來,用她們**的身體給呂惠卿取暖,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關心,生怕這位貴人有半點不舒服……
呂惠卿被弄得渾身發熱,他嚥了口吐沫,艱難地把兩個人推開。
“去,把官服給本官拿來!”
兩個美女見大人臉色難看,只能乖乖替他穿戴整齊。
呂惠卿就這麼坐在書房,等了不到半個時辰,耶律重元的兒子涅魯古就跑來了。
“小王見過呂先生,家父有請,您就快點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