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清過?還不是年年氾濫,年年成災。老夫沒法讓黃河變清,但是老夫能治得了黃河水患!
當不成聖人,怎麼也算個亞聖吧!
功、名、利、祿……滾滾而來,文彥博不能不怦然心動!
文彥博離開中樞有一段時間了,此老是徹徹底底的權力動物,大丈夫一日不可無權!在洛陽的日子,受盡了鳥氣。
看著一幫飯桶竊據朝廷,真是恨得牙癢癢的。
文彥博弄了一大幫老傢伙,唱和作詩,表面上高山流水,恬然自安,實際上卻是積極運作,時刻想著東山再起。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時間抓得那麼準,斷然支援遷都,一下子獲得趙禎賞識。
只是他想不到,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竟然是王寧安拉了他一把,徹底成全了他的蓋世功勞!
……
“兒啊,你說王寧安是個什麼人?”文彥博眯縫著眼睛問道。
文及甫滿臉悽苦,憋了半天,才說道:“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文彥博差點笑出來,你乾脆說他是曹操算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未嘗沒有道理,王寧安智計百出,一點不比曹操少!
而且這小子拉幫結派,一屁股坐在將門的那邊,看似步步險阻,兇險異常,但是愣讓他走出了一條不可能的路!
收復幽州,將門勢力至少恢復了一半的元氣。
要是在拿下雲州,滅了西夏,將門的威風,直追開國的繁盛光景。
和王寧安鬥下去,勝少敗多,不是明智之舉啊!
“看起來,真的要和這小子手拉手了。”文彥博低聲說了一句。
文及甫可嚇了一跳,“爹,王寧安處處和文官作對,心思陰險,手段毒辣,只能利用,不能結盟啊!”
看著兒子驚慌的模樣,文彥博突然哈哈大笑。
“小子,為父再教你一句話,你記好了……文官是給為父辦事的,為父不是給文官辦事的!”
一句話,文及甫竟然感到了不寒而慄。
這才是他的老爹啊!
一直以來,文彥博站在文官的立場上,處處打壓武將,和王寧安幾次衝突,但卻不意味著文彥博是真的認同孔孟道統,真的維護士人利益。
老傢伙就屬於那種最狡猾的騙子,滿口都是道理,可是心裡卻一點不信。
在以往,他站在士人一邊,士人能給他想要的利益,親密無間,配合默契。可是隨著武人的再起,文彥博窺見了另一種可能,他倒是不會急著背叛文官集團,但是也不會和王寧安死拼到底,為了士人的利益,不惜身敗名裂!
如此看來,文彥博比富弼活得明白!
當然,也活得更無恥!
也只有如此,他才會說出那句名言“為與士大夫治天下,不與百姓治天下!”
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文彥博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
驗證了水泥效果之後,文彥博立刻派人去請吳世誠,希望他能過來一敘。
吳世誠卻反而請文家父子過去,他準備了一桌酒菜,要和文相公好好談談。
“爹,這個吳世誠真是不要臉,我們給他面子,他居然端起來了!”
文彥博搖搖頭,“你啊,還是書生意氣,這麼大的事情,理當好好談談,你要是不願意,為父一個人去。”
“別啊,孩兒不就是一說嗎!”
這爺倆立刻出了家門,前去拜會吳世誠。
見面之後,文彥博顯得十分熱情,眼睛裡都帶著笑。
真誠,親切,跟多少年的好朋友似的,誰能想到,他們之前還是殺得天昏地暗的仇敵。吳世誠陪著笑,把文家父子請到了一個專門的院子,文彥博剛邁步走進去,就是一愣神,在院子中間,石頭桌子旁,坐著一個高大的漢子。
雖然坐著,比一般人站著也矮不了多少,腰細膀寬,威猛雄健,五官英俊,雖然上了年紀,但也是大帥哥一枚!
“狄相公!”
狄青連忙站起身,緊走了幾步,施禮道:“青見過文相公。”
文彥博稍微遲疑,立刻含笑道:“狄相公,你我同朝為官,品級相同,你又是剛剛收復幽州的蓋世功臣,莫不是要折煞文某嗎?”
“不敢,不敢!”狄青很是謙恭。
大家都坐了下來,文彥博環視了一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吳先生,如果老夫所料不錯,狄相公是你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