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耗,加上這三成,就是一半了。
但是好在大宋的底子雄厚,還能撐得住。
哪怕是打消耗戰,也要把西夏耗死!
“景平,皇兒在西北表現如何?可堪造就?”趙禎笑呵呵問道。
王寧安忙說道:“殿下秉性仁慈,待人寬厚,西北的軍民,包括歸附的蠻夷,都心念著殿下的好,感激涕零。不過臣倒是覺得,殿下應該更殺伐果決一些,好在殿下還年幼,不必著急。”
趙禎輕笑了一聲,王寧安沒有灌**湯,而是如實奏報,他還是很高興的。
“朕越發老了,留給皇兒的時間不多了,朕已經立他做太子,按理說也該改個名字了。”
趙宋的皇帝是有規矩的,在繼位之前,要把兩個字的名字,改成一個字,老百姓避諱容易許多,也能凸顯皇權的唯一。
趙宗做了兩年太子,改成單字名,是情理之中。
只是改名往往意味著老皇帝衰朽,新舊交替即將發生……想到這裡,王寧安的心裡像是堵了塊大石頭。
十幾年了,趙大叔眼看變成了趙大爺,君臣做到他們這份上,也算是難得,一想到要不了多久,或許就要天人分別……王寧安的心裡酸酸澀澀的。
“陛下,要不再等兩年,最好把西夏戰敗,太子殿下挾著大功回京,開疆改名,普天同慶,順理成章。”
趙禎沉吟一會兒,並沒有反駁。
他想要起身,或許是久坐之後,身體麻木,竟然沒站起來。
“景平。”
王寧安急忙過來,伸手攙扶起趙禎,眼圈卻是泛紅了,連忙把頭扭過去。
趙禎反而是呵呵一笑,並不在意。
“誰能不老啊,範相公上個月去了!”
提起這個,王寧安頓時心頭堵了個疙瘩兒。
年前的時候,范仲淹就纏綿床榻,久病不起。好不容易拖過了冬天,到了春暖花開,大家都覺得老相公還能再撐一年。
哪知道範仲淹竟然在睡夢中去了。
範純仁和範純禮都在家中守孝。
身為弟子,竟然連師父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王寧安很是慚愧,也很是自責。說起來,他拜師範仲淹,目的並不純粹,更多的是想借助老相公的威名,緩和同慶曆舊臣的矛盾,這麼多年,王寧安也沒有正兒八經在老相公面前聽從指教,一個老人,說沒就沒了,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
范仲淹的死,弄得王寧安心情一直非常失落。
趙禎拍了拍他的手背。
“景平,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到了朕這個年紀,也就什麼都看開了。範相公去了,昨天包愛卿也上了致仕表文,說他年老體衰,兩眼昏花,撐不下去了。再有,永叔年紀也大了,屈指算來,我們這一批人,或是凋零,或是老朽,都撐不了多久。”
趙禎一邊踱步,一邊說著。
或許是覺得話題太沉重,他又露出了笑容。
“朕前半生,碌碌無為,守成而已。這些年景平替朕苦心籌劃,大刀闊斧,才有瞭如今的成就,只要滅了西夏,打通西域,朕縱然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足以面對歷代先祖了。”
趙禎說到了這裡,話鋒一轉。
“景平,上次朕和你說過,要去調查太子下毒的案子,如今已經有了眉目了。”
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能力差別還是很大的,如果是王寧安主持,或許早就能水落石出,但是這種案子一旦掀出來,就是無數人掉腦袋,血雨腥風。
趙禎自覺殺戮太重,朝局動盪,也擔心狗急跳牆,就壓了下來,徐徐圖之。
上次抓到了一個假老道,整個案子才有了突破進展。
皇城司又忙了這麼久,終於拿出了結果。
“景平,那個不僧不道的傢伙,是大相國寺的人。”
王寧安臉色一變,“請聖人恕罪,臣當年手軟了。”
趙禎搖頭,“當年大相國寺一案,弄得天翻地覆,多少宗室子弟,達官顯貴,跑到朕這裡說情,能把他們發配,已經是極限了,只是沒有想到,耶律洪基比當初厲害多了!”
當年王寧安發配了大相國寺的人,讓他們進入遼國,大修佛塔,寺院,損耗遼國財力。
坦白講,這個策略是成功的。
至少在收復幽州的時候,發揮了作用。
可是耶律洪基退到了長城以外之後,完全變了個人,先是驅逐漢人官吏,接著又大搞滅佛,勒令僧人還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