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他,揣測到什麼地步,對天子的威信產生多大影響,彷彿可以想象。
而他顯然更不可能把這背後的人拖出來頂缸如果能,他剛才大可以直接跟她說明白那人是誰。
所以燕棠死後,將燕棠的身份索性隱瞞下來,看上去是對活著的所有人都好的一種做法。
皇帝看著長久沉默的她,心裡也不那麼好受。
從他知道徐夫人就是容慧那刻起,他隱約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再瞞得住。
哪怕他不說明白,她以及燕棠他們總歸還是能猜得到。
他以為她至少會質問他幾句總歸是他不對,害得燕棠竟差點死在自己姨母手上,又被蕭珩介懷了那麼多年,他倒是已經做好準備,把他本想要維持的那份赤誠擱置到讓她暗裡鄙棄一番的地步的。
也許這些天他都並沒有覺得好受過。
他一心想要做個臣子們心裡的英明帝君,可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
於段鴻飛,他沒有照顧好他的妻兒,於容敏,他沒有找到容慧,於燕棠,他沒有做到讓他能在凱旋歸京後在榮譽之下接受自己的身世,於蕭珩,他甚至還讓他落下了怨恨。於那個人他終究也談不上對得住。
“有些事情,朕也是身不由己。”他像往常一樣自如地坐著,淡淡吐出話語,保持著他表面上的君威。
很多時候你的身份越是重要,則越是難以任性,普通人能輕易做出的抉擇,到他這裡也許會增添成倍的難度。
“容慧一旦處決,那麼當年的事情難免會曝露,以至生出許多猜測。朕身為皇帝,不能不以朝局的穩定為先。”
眼下的盛世太平雖然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但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攪亂全域性。
戚繚繚想起前世燕棠死後朝上的文武大亂。
她盯著地板的目光抬起來:“臣聽說皇上下旨任燕棠為帥之後,朝上就生出了不少質疑,這次大軍凱旋,臣以為息事寧人很可能會引來更大的動亂。
“暗殺元帥都能就此姑息,皇上就不怕將士們有卸磨殺驢的猜疑?以及於文官們,會不會因此誤導他們開始胡亂揣測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