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道:“公公和楚王殿下過來了。”
由於某種前因,蕭珩跟許靈鶯也算是比較熟絡了,哪怕她如今已經是孫夫人,孫彭也沒覺得有這個避嫌的必要,直接引著他來到她們所在的秋隱齋。
顧小霜看到迤邐而來的人裡恰恰正有之前替她和紫瑛在衙門裡作過證的蕭珩,聽說他還正是那個如雷貫耳的楚王,心頭那點屢屢被他出現壞事的陰影便又被攪上來,訥然半刻起身要退。
孫彭笑著喚住她:“顧姑娘留步,你這份差事,是殿下保的。”
顧小霜意外得緊,看向蕭珩。
蕭珩笑了下,也沒有假裝客氣一下什麼的。
“那就謝過殿下了。”雖然當初分明是這傢伙攪黃了差事,可孫彭都已經特地點明瞭,她也總不能傲嬌地轉身就走。
蕭珩仍沒說什麼,不以為意地拖開張椅子坐下來。
許靈鶯笑問:“殿下今日怎麼興致不高的樣子?”
蕭珩輕拍著扶手道:“懷才不遇唄。”
孫彭與許靈鶯相視而笑,顧小霜覺得待著不合適,退出門來看風景。
今日太陽不錯,園裡兩株梅花已經開了,她沒有那風花雪月的情趣,倒想起不知眼下身在哪裡的宋明遠來。
其實到了這會兒她也有些迷茫,那個她一點印象也沒有的表哥,就算找到了,能給她帶來什麼改變她心裡也沒數。
據她所知,她的舅母,宋明遠的母親是很不待見她以及她母親的,那麼宋明遠便是因著父親的身份對她有所關照,讓宋夫人知道了只怕少不了又得有番波折。
但既然奔著這個來的,就此放棄尋找好像也沒有什麼道理,畢竟聯絡上了之後,要不要受他照拂還可以再斟酌不是嗎?
再說了,紫瑛總會回去的,她也不可能拉著她一塊兒住一輩子不是?
舉目無親的世界裡,真的很容易迷茫。
就是想努力生活卻找不到奮鬥的方向一樣,又或者說並不知道奮鬥到取得什麼成就才算有歸屬感。
世界規則不同,與人的本性也相違背。
雖然說聽起來有些矯情,但是這種浮萍一樣的境況確實也顯得挺孤單的。
蕭珩坐著的位置恰恰好對著門口,一抬眼他就總是能看到那個人或背立或側立在簷下轉悠。
其實這丫頭不暴躁的時候他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在她臉上他看不到別的小姑娘看到她時那種摻和著複雜情緒的目光。
而且幾次下來,從頭至尾她也沒有對他的身份表示出什麼驚訝
真不是他覺得自己這身份有什麼了不起,而是當你見多了那樣的人,偶然有個不那麼在意它的人,你就會覺得挺新奇。
“顧小霜,進來喝杯茶。”
氣氛正融洽的時候他忽然拔高聲音一喊,幾個人都看了過去。
顧小霜扭頭,有些疑惑。
蕭珩拍拍她原先坐過的椅子:“我叫你過來坐。”
大約是之前幾次都已經到了拳腳相見的地步的緣故,他也沒怎麼把她當成需要彬彬有禮地對待的女人。
合歡(18)
顧小霜覺得這個王爺一點王爺的氣質都沒有。
古代王爺不都應該是端凝大氣衿貴逼人,精緻到幾乎時刻散發著謀權篡位的陰謀氣息的嗎?
再怎麼說他也得跟孫彭這樣的人一樣莊重吧?怎麼隨性到跟街頭隨處可見的二世祖似的。
不過見孫彭和許靈鶯沒有異議,她便也拂拂裙襬到了屋裡,稱過謝後坐下來。
“為什麼想去洛陽?”
沒有因為她的迴歸產生什麼影響,孫彭微笑從她臉上收回目光,接著方才的話題問起蕭珩來。
雖然顧小霜是個外人,但是蕭珩既然發話讓她進來,自然是斟酌過這些話題並不那麼要緊。
“雖然諸事皆已明朗,但秦王叔已經不想再掌職。”大約也是因為孫仁之事感覺到伴君如伴虎,萌生了退意。
其實這樣也好。皇帝雖然對蕭蔚沒起過什麼疑,但終歸將來這天下是太子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將來上位,少不得還得有自己的人要用。
而他去洛陽,不過只是去避段時間罷了,他的府邸在京師,他不可能長久呆在京外,所以也不會存在衝突。
“半個月後就慶功宴了,隨雲的傷也不知道好得怎麼樣了?”他又說起來。
顧小霜對他們聊的話題聽不懂,不過這一刻她看到許靈鶯的眉間忽然閃過了一些不安。跟她初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