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對她的所有作為並沒有留意。
他的心情從最開始的很凌亂很複雜,到四五日後的今天,雖然已經平復了很多,但終究有些坎沒辦法一下子邁過去。
“你說皇上有密旨給你,是什麼密旨?”他終於開始問起來。
戚繚繚放了杯子:“他拿了個刻成狼頭圖騰的圖樣給我,讓我上烏剌去尋找,沒說是人還是物,總之就沒頭沒腦的。”
“‘狼頭’?”他收了目光回來。
“對。看模樣應該是隻玉鐲玉環什麼的之類,後來安達說那狼頭是烏剌王庭祭帥用來鎮邪的。後來我問他是不是找的容姬,他說不是,但是我直覺他找的應該還是一個什麼人。”
燕棠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在乾清宮,皇帝讓他掛帥之前,手裡觀看的那件玉環來。
定然是它了。他在捉拿其其格的時候,也是曾經問過她的。
如果他打聽的是人,又不是容姬,還會是誰?
他的生母嗎?
那麼他的生母即便不是容姬,也定然是跟皇帝有什麼瓜葛了,不然他為什麼找她(他)?
所以,他真的是皇帝的兒子?跟蕭珩是異母的兄弟?
“還在想這事兒呢?”菜上來了,戚繚繚給他夾菜。
他不置可否,垂手端了碗,又道:“跟我說說容姬的事情吧。”
不管這個傳奇的女人是不是他的生母,他都開始想要了解了解她。
難得他肯主動開口,戚繚繚放了筷子:“其實容姬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不堪。
“根據我現在掌握的資訊,她是多年前帶著扈從在西北或者關外某地被蘇赫擄去的,先是她獨自進了王庭,然後蘇赫動了惻隱之心,把她的扈從找到後一併接到了王庭。
“在王庭她度過了連安達也具體不清楚的幾年之後,就被胡章盯上了,然後就有了後來那一出。
“不過我現在感到奇怪的有兩點,一是縱然容姬可能與皇上遇上,但她的扈從居然一個生還露面的都沒有。
“二是安達交代過,賀楚早些年也在尋找一個人,但他要找的人可能不是容姬。”
別的問題她都不想再費腦子,但容姬就算是美色招禍,不容於世,可她的扈從總不應該全都跟著死了。而且賀楚要找的人是什麼人,跟皇帝要找的人一樣,讓她全無頭緒。
她望著他,溫聲道:“所以縱然容姬有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和皇上有什麼糾葛,她也應該不會是你想象的那樣,無助之餘隨便靠個男人苟活的那種女子。蕭珩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燕棠抿著雙唇,眯眼看著窗外。
之前他曾確實是看不太起這樣禍亂宮闈的女人,因為他下意識的覺得,這些禍國妖姬大多**。
所以蕭珩在說到他是容姬所生時,他確實是感到羞恥。
他覺得一個人總該潔身自愛,她既是蘇赫的寵姬,如何在失散之後又能立刻跟鄰國的皇帝糾纏在一起?並且還生下孩子來?
沒有男人,她就不能活麼?
他承認,這也有他出身王爵的一些偏見在作祟。
子不嫌母醜的道理,他懂。
可是懂是一回事,真要接受又是一回事。
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嚴格的,所接觸的人和事,哪怕某些人道貌岸然,至少也是在道德約束之內。
他一直以有燕奕寧那樣英勇正直的父親,和葉太妃那樣溫婉衿持的母親為傲,他祟尚他們的人品,信奉他們的準則,這與他們的高貴出身無關。
因此他無法接受自己有個那樣隨意委身男人的生母
他覺得,哪怕她曾委身於蘇赫為妾,只要她不是隨意亂來的,他也並不會看輕她。
可他得到的訊息偏偏是
所以,蕭珩說她“人盡可夫”,他有什麼理由反駁呢?
“燕棠,在這個世上,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要活著是很艱難的。這不是你我憑自己的經歷和出身可以決定的事。”
戚繚繚看著他黯然的雙眼,說道:“以你我這樣的身份,可能會信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可是對於相當大的一部分人來說,好死卻不如賴活著。
“所以如果容姬真的在流亡的過程裡,為了生存有過什麼不符合你我準則的作為,只要沒有傷害到無辜的人,其實我覺得她沒錯。何況有些事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第466章 你找容姬?
即便她認為容姬極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