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告陛下。”
當年的葉陽皇貴妃葬在皇陵,所以她是假死昇天,躲了出去嗎?
這個姓莫的少年所要傳達的就是這樣一層意思是不是?
朝臣們心中紛紛權衡,怎麼想都覺得匪夷所思,困惑之餘只就能死死的盯著當前的楚明帝和莫如風兩人來找答案。
沉默半晌,楚明帝才如夢初醒般招招手示意莫如風起身。
他臉上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色慢慢平復下去,鬆開了張惠廷的手,負手而立站在莫如風面前,看著他波瀾不驚的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你拿什麼證明你母親是阿敏?”這一次聲音微冷,頗有幾分質問的意思在裡頭。
莫如風淡然微笑,不徐不緩的慢慢道,“陛下,每個人都有父母親人,我不需要證明她是誰,至於陛下口中的阿敏到底是誰也和我沒有關係,我的母親就是那個人,僅此而已!”
從頭到尾,他無不是在與楚明帝劃清界限。
可如果真的不想承認,他乾脆直接否認了葉陽敏其人不就行了?
朝臣之中有人面面相覷,都在戒備著猜測這個少年的心思。
楚明帝沉默片刻,語氣忽而毫無預兆的再度緩和下來,淡聲道,“你隨朕來!”
說著便要轉身帶他往殿外走。
“陛下,草民一介布衣,不敢在宮中久留,以殘陛下視聽。草民告退。”莫如風搖頭,言罷,便是沒有半分留戀的迴轉身去,走到葉陽暉面前對他微微一笑,“舅舅,我們走吧!”
他毫不避諱今日葉陽暉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事和他有關,也不在意別人是否會把今日太子一事牽連到他頭上。
他從容而來,淡泊而歸,與這堂皇大殿之上的任何人彷彿都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腳下步子輕若浮雲,白衣勝雪,飄然走出這喧囂的皇室宮殿。
“等等!”楚明帝看著他的背影,略一失神,再抬頭時他的腳步已經跨過門檻站在了殿外。
莫如風止步,去未回頭。
夜風微涼,撩起他潔白袍角,讓他的身影整個跟腳下漢白玉的階梯融為一體。
楚明帝的喉結抖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沒讓自己再次抬起手來留他。
“既然你說甘願認阿敏做你母親,”半晌之後終究還是妥協,隱忍道,“那麼你的生身父母又是何人?”
一直被人壓在一旁彷彿已經木了葉陽皇后眼中忽然再度閃現出驚慌的神色,只是嘴只張到一半就識趣的閉上。
這個時候,她多說多錯,最好還是一個字也不要說了。
莫如風靜立階前,自始至終不肯再回頭,聲音明靜如水緩緩飄來:“我的生身父母既然他們自幼便能狠心拋棄於我,他們便與我再沒有任何關係,這一生,我就只認我娘一個親人!”
言罷,再度抬腳走下那臺階,飛快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大殿當中,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莫如風那最後一句話的話音緩緩滑落,意志力一向無比堅韌的葉陽皇后,忽而真就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的跪倒下去。
魂不守舍,如同聽了這世間什麼可怕的詛咒一般,臉色鐵青,再也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楚明帝一身明黃龍袍孤身站在偌大的宮殿當中,明明是鶴立雞群那般卓然高貴的一剪身影,此時此刻卻蕭條如風,彷彿隨手都有可能被吹走一般。
半晌,張惠廷試著上前壓低了聲音提醒道:“陛下,今日這接風宴是不是該散了?”
言下之意,今日還有外客在場,讓他快些醒過味來拿定主意。
楚明帝被他這一提,眼皮終於緩緩動了動,但卻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打擊力,竟然讓這個叱吒風雲的強悍帝王這般失魂落魄,明明看到滿殿不該有的人和目光,也再提不起他的帝王之儀。
一步一步,他默然轉身重新往上首的王座上走去,同時無力的揮揮手道:“都——散了吧!”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屏住呼吸上前行拜禮,然後同樣是大氣不敢出的匆匆退了出去。
秦菁和蕭羽混在人群之中往外走,臺階下到一半還是忍不住回首去看那殿中——
彼時人去樓空,高高的王座上那男人單手撐著額頭默然靜坐,那個影子蒼涼悲壯,彷彿只在一夕之間就老了十歲年華。
秦菁突然有些不明白,他對那個女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竟會讓他執迷至此。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都不願意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