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攤主緊張的看著她,心裡還在盤算著她若再開口,要多高的價位合適,不想片刻之後秦菁卻又利落的將那匕首拍回了桌子上。
“這位小姐——”那攤主一看她這架勢就有點急了,匆忙的就要從攤位後頭繞出來。
秦菁抬手直至他,淡然道:“既然這物件有人定下了,我也不強人所難,老闆你常在此間做生意,這城裡有家開源典當你應當是知道的。回頭若是那位訂貨的小姐不來取,明日你就抽空把東西給我送到當鋪,同那掌櫃的就說是他們東家在你這定的,與他支二百兩銀子結清。我們走!”
“小姐留步!”蕭家的開源典當行在這祈寧縣城裡算是一等一的大招牌,那攤主一聽,立時就來了精神,追出來急急道:“你瞧我這老眼昏花的,小姐您既然是蕭家的家眷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東西,我賣您了!”
說著便是一拍大腿,轉身取了那把匕首,臉上陪著笑遞過來。
“哼!”旋舞冷哼,鄙夷的斜睨一眼他那小人嘴臉。
秦菁卻不與他計較,對身邊靈歌挑了挑眉頭。
“是!”靈歌點頭,從荷包裡取了銀票,正待遞過去,身邊便聽見一個女子清脆甜膩的聲音嚷道:“大哥,大哥你點走嘛,磨磨蹭蹭,怎麼跟外祖父似的!”
也許是這女子嗓音太過清亮悅耳的緣故,兩個和旋舞都不約而同回頭看過去,然後緊跟著就聽那老闆用力一拍額頭:“遭了!”
秦菁狐疑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街上人來人往擁擠的很,但那迎面過來的一雙兄妹卻極為顯眼。
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相貌清俊,舉止儒雅,一身緋色長袍包裹著頎長俊朗的身形,翩翩行來腳下步子從容且穩健,自有那麼一股子大家公子的風範氣度。
他身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嬌俏少女,額前厚厚的一重劉海兒將她那張巴掌大的俏臉遮去一半,就更顯得玲瓏嬌小,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露出裡面鵝黃衫子的一角裙裾。
彼時她整個人都幾乎是掛在緋袍男子的右臂上,嬌俏的臉蛋兒皺的不像樣子,使勁的拖著他往人群裡擠。
偏生那男子就是不著急,仍是慢悠悠的萬千挪,唇邊始終帶著一抹笑,時而寵溺的側目去看她那費力的模樣。
兩人身後跟了死命藍衣的下人,也都隨著男子的腳步不徐不緩的慢慢前行,並不超過主子去。
旁邊那攤主臉上表情糾結著變了數變之後,終於還是在那兩人終於走近了的時候迎上去對那少女賠了個笑:“這位小姐,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
“怎麼會,我說了要買你的東西,難道還要說話不算數嗎?”那少女臉上笑容純真而燦爛,扭頭開始在那男子懷裡亂摸道:“大哥,你荷包放哪兒了?”
“大庭廣眾的,成什麼樣子!”男子黑了臉拍掉她的手,臉上卻不見怒色。
“快給我嘛!”女孩子吐吐舌頭,俏皮的又抱住他的胳膊使勁的搖晃,“我說了你生日要送你個驚喜的嘛,這件禮物你一定喜歡。”
“我掏錢?還是你送的?”男子忍俊不禁的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暗色的荷包遞過去。
“哎喲!”那少女誇張的揉了揉額頭,扭頭笑嘻嘻的從荷包裡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喏!我的匕首呢!”
“這個——”那攤主臉上一陣為難,支支吾吾的回頭去看了眼秦菁三人。
旋舞忍到這時候,脾氣眼見著是要壓不住了,兩步上前,指著那攤主的鼻子劈頭就是一陣罵:“你這個人怎麼做生意的?賣完了這個賣那個,耽誤我家小姐這麼長時間,不行,你今天必須得要給個說法!”
那匕首已經是被旋舞抓在手裡了,那少女一眼看去,卻是明顯沒太明白此間狀況,只就茫然的抬眸去看旋舞身後的秦菁,喃喃道:“這是怎麼了?”
她雖天真,但那緋衣男子卻是明白的,一眼便將事情看透。
他倒也不惱,反而上前揉了揉小妹的頭頂道:“看了我們是晚了一步,你回頭得另外重新給我尋一份像樣的禮物了。”
那少女心思單純,左右看看眾人,先看一眼旋舞握在手裡的匕首,又再看一眼稍遠的地方靈歌捏在手裡的銀票,這才慢慢反應過來,頓時就起紅了臉,一手指向那攤主道:“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好了我回頭就來送銀子的麼?你明明先答應我了的,怎麼說話不算?”
這般說著,她便是已經委屈的眼圈發紅。
這樣天真無邪的小丫頭,她已經是多年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