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自己的婆婆老荊王妃,讓她代為去魯國公府同國公夫人通了氣兒,雖然那邊的態度很模糊,隨後她也還是進了宮,去向梁太后提及此事,順便探探口風。
之前她一直扒著梁明嶽不放,已經擾的梁太后不勝其煩,這回雖然她的轉變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橫豎荊王府就剩了一座空架子,不管秦寧嫁予誰都與政局無意,所以梁太后也就懶得再與她磨那嘴皮子,應允來日會召見國公夫人進宮替她問問。
蘇晉陽家中父母雙亡,自幼就是寄居在魯國公府,他的親事自然只要魯國公夫婦點頭便能成其事。
依照梁太后的意思本來是想著臨近年關,宮裡宮外各人的事情多不少,怎麼也得等到過完年再來商議此事,但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錦繡公主愣是軟磨硬泡逼得她鬆口,三日以後便在萬壽宮召見了魯國公夫人和蘇晉陽。
這樣的所謂“召見”,結果其實是毫無懸念的,一則男女雙方都不曾婚配,二則蘇晉陽也不能以女方有過錯為藉口推諉不娶,總的來說就是走個過場的事兒。
大概是一塊石頭落地心裡高興,事後梁太后便很是熱絡的要留了魯國公夫人一同用午膳,蘇晉陽不方便逗留就獨自一人先行告辭出來。
“姑姑請回吧!”華瑞姑姑親自送他到門口,蘇晉陽與她頷首致意,隨後轉身腳下步子有些茫然的慢慢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他有官職在身,隨時進出宮門都不受限制,隨意在御花園裡出現也不是什麼禁忌。
就默默的走了一陣,蘇晉陽忽聞鼻下一股異香氣浮動,抬頭卻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御花園北角的迴廊下頭來了。
那回廊沿路遍植梅樹,如今正是花開時節,或紅或白或粉的花朵綴滿枝頭,遠遠望去連成一片,竟是生生將這三九寒天的冬日點綴的如同山花爛漫的春日一般,陽光灑下,也有種暖融融的感覺。
他眯了眼睛看過去,便一眼看到在自己前面幾丈開外的地方有一株紅梅長勢特別旺盛,旁枝斜逸而出,往回廊裡側探了一大截,一簇紅梅迎風怒放,濃烈如火的顏色,映著地上積雪和天上燦爛的陽光有著驚心動魄的美麗。
那梅樹旁邊的女子,一身紅色鶴氅婷婷立在風中,嬌顏如花,眨著眼睛緩緩的微笑,容顏絕麗,與旁邊花色相呼應,美得如也置身畫中一般。
這條梅花小徑算是這宮中的冬日一景,他依稀記得很多年前,在他偶爾趕在年關回京一趟,也時常會見到秦菁裹著厚厚的裘衣站在這花樹下面默默失神。
那個時候,他看到她總是習慣性的繞道而行,在她發現之前已經遠遠的避開。
事隔經年,現在重新走在這條迴廊上的時候蘇晉陽突然就有些明白——
但凡他去啟天殿上朝,這裡便是回乾和宮的必經之路。
事實上那時候一直代替秦宣處理政務,秦菁確實是沒有這樣的時間和心情在外憑欄賞花的,只因為知道他回來,她在等他,而且在他轉身之前她也未必就是不曾發現,只是她不說,只在他離開後再默默的轉身離開。
蘇晉陽一時間不覺有些恍惚,腳下步子頓了片刻,然後撩起袍角舉步沿著那回廊走過去。
“你在等我?”這樣的一句話問出口,他突然就後悔了,時隔兩世,很多事都變了。
“是啊,我在等你!”秦菁迴轉身來,落落大方的回他一個笑容。
蘇晉陽一愣,旋即明白她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一種莫名酸澀的味道湧過喉頭,他側過臉去哭聲一笑:“我——是不是來晚了?”
他問的是前世,不是還抱著希望想再去挽回什麼,只是突然心中百味陳雜,有了那麼一種強烈的不甘。
她等了他一輩子,他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執她之手,與之偕老,到頭來卻偏是他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給自己留,眼見著她在他面前飲恨而亡,將他恨到了骨髓裡。
這一世重來他對她本就充滿矛盾愛恨交加,可前兩天秦寧一事真相大白,硬是將他推到了那樣一個尷尬的境地,成就了一場滔天的笑話。
“不!是皇祖母召見於你,為的又是那樣的要緊事,主次有別,也是應該的。”果不其然,秦菁還是沒有多想,只是心平氣和的笑道:“昨日本宮在皇祖母這裡偶然聽她提起,說三皇姑好像是想開了。今日皇祖母傳召國公夫人進宮,本宮就估摸著應該為的就是這事兒,卻不知道,婚期將要定在哪一日?”
這件事因著之前國公夫人曾經親自登門對荊王府的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