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張陵左右的除了張松和張所之外,還有四名府衙的差役,幾個人騎著馬,一路察訪,在距離滄州城大約三十餘里的地方,眾人便看著有一群人正在一塊田地跟前吵吵嚷嚷的,情緒十分的激動,張陵便拉著韁繩,那馬踏著小碎步向人群走去。
這時,在那群人當中,一雙蝮蛇似的眼睛,也正陰狠的注視著愈來愈近的張陵等人,他回頭低聲對一個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問道:“是不是那幾個人?”
那個管事的傢伙卻是一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眼圈發青,映襯著紅紫的酒糟鼻子,一對三角眼,眉毛卻是掉了大半,聞言用袖角擦去眼角的眼屎,向張陵等人的方向看了看,猶豫道:“應該……是吧?”
他是秦家莊的一個普通管事,秦府在滄州也算是一個大戶,有良田千頃,這次得到修路的訊息之後,也開始大肆購買田地,想發那麼一筆,但在官府的補償方案公佈之後,百姓們……主要是那些小地主,再也不肯將自己的田地賣給那些大戶,這就導致了矛盾衝突。
秦家目前想購買的這塊地就是其中的個案,雙方已經有過數次較大的爭執,秦家則仗著人多勢眾暫時處於上風,繼而便聽說對方在滄州城招請了武師助拳,所以他們也做了幾手準備。只是這個管事的人是個二五眼,小事不屑管,大事指望不上,這件事交給他打聽算是白費了,他也不想想,就憑張陵等人所騎乘的馬匹,能是一個普通的小地主能夠請得動的麼?不過他此時光想著交差,哪裡會考慮這種比較深奧的問題。
果然,那個問話的人怫然不悅,輕輕的卻又嚴厲的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這叫什麼回答?”
“老爺,小的知罪。”
管事的額頭上立即冒出冷汗:“依小的看,就是這些人。”
“哼”
那漢子冷哼一聲:“好好的教訓他們,只要不弄出人命來就行,讓那些賤民開開眼,最多花幾個錢撫卹一下便是。”
那管事雖然辦事情有些懵懂,但有些準備工作是已經完成的,當下便屁顛屁顛地喚人準備行動。
張陵現在忙得很,不僅確定修路的路線、土地的丈量、徵地後的賠付以及即將來到滄州的許多商人……諸多的事情都是非常忙碌,他也想早一些返回滄州,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根本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而跟在他身後左右的張松等人,此時也沒有想到有人張冠李戴,莫名其妙地作了靶子,他們的目光還停留在那些爭吵的人身上,同樣沒想到天生橫禍,看見有幾個人過來,仍然沒想到警戒。
不過,隨行的有一位差役,名叫羅天,他在眾人中年齡最長,而且少年的時候曾經在江湖廝混過,行事最為警醒。雖說眼下不過是午後時分,又是光天華日、大庭廣眾之下,理論上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他還是覺得前面走過來的那二十幾個人有些古怪。
羅天心裡一激靈,連忙催馬來到張陵身旁低聲道:“大人慢行,有些不對頭”
張陵聞言,立即勒住馬韁,有些不解地看著羅天,示意他解釋。
羅天用眼神示意前面那些正在走過來的人,低聲說道:“那些傢伙有些鬼祟,像是要對大人不利,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張陵仔細看過去,那十幾個揹著手過來的閒漢果然是目光不善,不禁皺眉道:“難道這些人敢公然襲擊朝廷命官?”
襲擊朝廷命官是如同造反的大罪,雖然他們沒有穿著官服,但只要亮出官員的身份,那些人也是不改亂動的。因而,張陵雖然有些奇怪,卻並沒有擔心與害怕,不過十幾個閒漢罷了,這邊有張所、張松還有那幾名差役,手底下都有兩下子,而且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對付這等閒漢幾個都是沒有問題的。
眼見那十來個人越行越近,眾人也都勒馬來到張陵跟前,張松帶馬上前,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擋住我家大人前面意欲何為?”
那個管事的卻是一心為了邀功,再加上行動在即,跟喝了狗血似的,十分的興奮,根本就沒注意到張鬆口中所稱的‘大人’,而且這幫人在秦家養得久了,平日狐假虎威慣了的,聽出張松話中的蔑視之意,都不禁有些著惱。那個管束更是伸出乾柴棒似的細胳膊,指著張松道:“別給臉不要臉,竟然敢摻和我秦府的家霧事”說到這裡,對旁邊的閒漢們道:“讓他們開開眼界”
聽得那管事如此說話,張松等人的手都撫到了刀靶上,準備隨時應戰,然而意外的是,那些閒漢竟從身後迅速地亮出十幾串鞭炮,然後以火摺子點燃,向張陵他們腳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