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聽說正月十五的時候玻璃大棚還要發出一批蔬菜,而且黑家莊的莊戶們也會分不少的菜。”吳三說著,喉結微微動了一下,過年的時候,黑家莊的莊戶每家都得到了不少的新鮮蔬菜,他去走親戚,那家家戶戶菜餚飄香,勾動的他肚子裡的饞蟲都快出來了。而且聽到那個種植大棚的貴人出手甚為闊綽,工錢一文也不短,聽說明年那位貴人還要繼續租地,給的工錢更多。
“吳三”
汪清流已經叫了他一聲,見他依然一付魂遊天外的模樣,不禁來氣。
“啊?老爺,有何吩咐?”吳三連忙問道。
“你說玻璃大棚裡的菜又熟了一碴?”汪清流沉聲問道。
“是的,老爺,不僅僅是這樣,我聽說過年的時候,那個主家還派人趕了大車去黑家莊送年貨,有肉有糖,還有許多城裡才有饅頭,可好吃哩”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情?”汪清流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本來這發財的機會應該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可就因為當時覺得不可能,才導致機會白白的從手裡溜走,最讓他憤怒的是,那些人想吃獨食,竟然將大棚種植的方法秘而不宣。
“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讓你們得到。”汪清流的心中已經被一種叫做‘嫉妒’的東西給佔據了。
他站起身,迅速地在廳中轉了一圈,又問道:“咱們莊子上有什麼說的嗎?”
“這個……”吳三吞吞吐吐地不肯說話了。
“直說無妨”汪清流不滿地說道。
“是,老爺。”
吳三的目光有些閃爍:“小的聽莊戶們說,若是當初老爺肯把地租給那位貴人,恐怕咱們莊子也增加了收入,而且家家戶戶也能夠吃上新鮮的蔬菜。”
“哼幼稚”
汪清流一甩袖子,恨恨地來了那麼一句,便命吳三下去了。
等吳三走了之後,汪清流覺得口乾舌燥,端起茶杯想喝口水……茶水已經涼了,大涼天喝下去,那熊熊的火氣好像是消了一些。
他突然起了一個念頭——為什麼不去看看那個玻璃大棚呢?
念起如野草生,竟然是再也按捺不住,好在今天是個大陽天,汪清流也不帶下人,順著村前的土路便向黑家莊的方向走去。
眼聽為虛,眼間為實,他始終是心裡存疑……來到黑家莊外,老遠的便看到那些玻璃大棚,陽光照耀在玻璃穹頂上閃閃發光,看上去有些刺眼,但還可能看到大棚周圍有不少人,不知道忙些什麼,熱鬧非常。
汪清流強忍著心中的氣,從田埂上走過去,卻看那裡還停著幾輛馬車,有不少鄉農正抬著竹筐往馬車上放置,那些竹筐都蒙得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是什麼物事。
“汪老爺,您怎麼有空兒過來了,快快,這邊有請”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汪清流轉頭一看,臉色頓時沉了起來:“汪福,你怎麼在這裡?”
說話的是一個青年人,也是汪家莊裡的,說起來還是汪清流的一個同族晚輩,名叫汪福,一個身材壯碩的莊戶人。
“汪老爺,這黑家莊大棚招短工,我尋思著地還沒開始種,就過來打個短工,賺幾文錢。您是要來買青菜的吧?那可要快,再晚點兒,那些菜都要被運進城裡賣了。”汪福還以為他是想就近買些蔬菜,便好心的提醒道。
“嗯,汪福,你跟我說說大棚的事情。”汪清流本來有些生氣,但仔細一想,人家利用閒暇出來打工,又不是自己的佃戶,似乎管不著。
“對不起,我現在忙,沒時間,等回頭再說。”汪福抱歉地向汪清流笑了笑,說著就擠進人群當中。
“你……”汪清流氣得吹鬍子瞪眼,奈何人已經走進了人群之中,他自恃身份,也不可能進去將其硬拽出來。
隨著汪福的離開,汪清流覺得自己剛才被那杯涼茶澆熄的火氣又騰騰地上來了,他直接向著那大棚走去,想到裡面看看是怎麼回事。
剛來到大棚門口,一名鄉農伸手將他攔下:“不是在這裡做工的人,不得入內。”
嘿
汪清流這輩子哪裡吃過這個堵,氣得鬍子一蹶一蹶的,回頭就走……不過剛才那驚鴻一瞥,已經看到了大半個大棚的模樣,裡面是綠蔭蔭的一片,那架子上的黃瓜沉甸甸的,地上的白菜也一片碧綠——他心裡只有兩個字:妖孽。
剛走了兩步,一眼又看到一個熟悉的本莊莊戶,汪清流終於忍不住了,上前兩步怒道:“汪海,你在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