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了指前面,繼續前行。望江峰名字起的大氣,其實也不過是一塊高約幾十米的突出高地,倒是上面佳木成蔭,清爽宜人,還未走上去,就已經聽得一片叫好之走,當下更不猶豫,覓路前行。
前行七、八十步,拐過一片樹林,前面已上了峰頂,大約五、六畝方圓的平地,茵茵綠草之中,有木亭一坐,三面皆是青松垂柳,唯有臨水的一面被人伐成空曠,登高臨遠,實為佳處。
亭中有一茶爐。飄出茶香縷縷,學堂中已經有不少人周圍或站或坐,亭中除了幾位教諭之外,縣丞王守拙竟然也在座。
張陵正猶豫著是不是要立即上前拜見,卻見李冀笑道:“文無第二,武無第一,你們這些小傢伙也忒矯情。我出一上聯,你們來對”
他略一沉吟道:“日麗風和百花爭豔。”
在他吟誦上聯的時候,全場皆靜,學員們都認真聽著,待到他的話音落下,眾人都開始輕聲議論起來。
李冀這付上聯並不刁鑽,但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不好對……對上沒問題,如何能夠對出採來,那才是重要的。正在這時,亭子左邊突然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朗聲道:“先生,我的下聯是:地靈人傑師生同歡。”
這一聲突如其來,引得眾人循聲望過去,卻見亭左站著一個面容俊秀的少年,正滿臉的笑意,舉手投足間頗見幾分飄逸。
“張陵,有你的”
有幾個跟張陵熟稔的失聲叫了起來,其他人就算和他不熟,他曾經見過,卻不想這人心中倒有幾分錦繡。
“呵呵,阿陵,你今天可是來遲了”李冀笑道。
“安步當車,不知時間之即逝,請先生恕罪”張陵深深一躬,以示謝罪。
對於這個弟子,李冀是十分看重的,聽他對得工整,微微一笑,又吟出一聯:“高峰入雲,清流見底,何處更著點塵。”
雖然稱望江峰為‘高峰’是有些過了,但此時此刻,卻也入景,眾學員知道這是教諭在考較張陵,但一個個也是凝神苦思,想得到一佳句。
張陵微微沉吟,目光流轉處,忽見得煮茶的童子席地而坐,一付昏昏欲睡的模樣,靈機一動,張口道:“茶煙乍起,鶴夢未醒,此中得少佳趣。”
“高峰入雲,清流見底,何處更著點塵;茶煙乍起,鶴夢未醒,此中得少佳趣……果然好句,對得甚工,對得甚妙哈哈哈……”李冀重複了一句,心中一喜,不禁哈哈大笑。
在接下來的考較中,張陵卻是把機會留給了旁人,畢竟這才是李冀主辦這次文會的主要目的。
對聯完了之後,自有詩詞哥賦,張陵雖有急智,但也表現平平,並不顯得如何突出。忽然,李冀轉對王守拙道:“縣丞大人,你是不是也應該提攜一下後進?”
王守拙點點頭:“當然……”
突然,他看了一眼李冀:“你敢讓我鑽圈子?”
“我哪有讓你轉圈子,這本來也是縣丞大人的職責嘛”李冀理直氣壯地道。
“行”
王守拙點點頭:“學問我比不過你,這狡猾勁兒也沒得比。我就出二個問題,‘人之初,性本善’的‘善’字何解?‘性相近,習相遠’的‘習’字又有何解?”
竟是這兩個問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這兩句是《三字經》中起首的兩句,這些學員們自然是背得滾瓜爛熟。但自從《三字經》問世以來,不僅那些剛啟蒙的學童學習它,據說國子監也用它作為課本,所以這些學員雖然不能倒背如流,卻也是非常熟悉。
一名學員踴躍道:“啟稟大人,這個‘善’字,是善良之義,人剛生下來的時候,都是非常善良的;‘習’字的意思……是學習、修習的意思。”
“不然。”另外一名弟子道:“善固然是善良,但‘習’字應該是所處的環境。”
“‘善’字應該是馴善,容易改變的意思……”
“錯……”
學員們眾說紛紜,各置一詞,竟是誰也無法說服誰。
“阿陵,你且說說看。”李冀突然點名,要張陵解說,眾人都安靜下來,看張陵如何說。
張陵微微一沉吟,向四下裡張望了一圈,道:“你們且過來看。”
他來到兩株並排而生的柳樹跟前來看:“這兩株柳樹同種不同形,但它們剛出苗的時候,一定是相同的,只是有稟賦強弱之分,而後來由於外力,才一正一斜,可見後天的影響是巨大的。”
有那性急的人便喊道:“張陵,你說話痛快點兒,到底哪種解釋才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