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刀,只是不敢也無用,沈賢的臉色早已僵硬,因為青年那一雙不那麼清澈的黑色眸子正凝視著他,雖然沒有抬頭,但他能感受的到,頭皮發麻,甚至詭異的有點火辣辣的錯覺,毛骨悚然,感覺就像是剛準備公報私仇,就被面上永遠嬉笑怒罵,骨子裡比他更狡猾的主子有意無意地敲打了一下。
沈賢的猜測遐想到此結束,接下來,裴行儉西域歸來後,看到這些年以來最驚世駭俗的一幕。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青年輕輕彈腿,飄起,平實無華的一人給了一腳,然後這些身材或臃腫或肥大或精瘦或粗壯或不胖不瘦文弱如士子的十五名指揮使,被踹的東倒西歪,十五人頭腳顛倒的擠在一起,最讓裴行儉不可思議的是,中間除了砰砰砰聲,他並沒有聽見一句求饒的話。
可憐的指揮使們,手裡掌握著江南七萬密探的巨頭大佬們,在青年人面前,連的資格膽子都沒有,傳出去,外界必然起軒然,可只要是錦衣衛,人人都覺得理所當然,這點小懲罰都忍不了,也就配做一個外圍的聯絡員,扒開衣服,除了沈賢沈忠,十二位平均年紀達到不惑之年的指揮使們,哪個不是一身縱橫交錯的刀疤。
青年人狠到極點,也快到極點,轉眼踹出去七八十腳,並且腳力極大,不少人都被踹的飛起來,除了偶爾不可自制的悶哼了一聲,再無其他刺耳的噪音。
裴行儉望了望歸海一刀,平時有點笨笨的歸海一刀,滿臉戾氣,興奮的雙眼發光盯著李治,這種眼神,裴行儉曾經在西域的拜火教徒中見過無數次,那時一種名作狂熱的東西。
跟隨李治一段時間,隱約間他已經知道一些東西,譬如錦衣衛的創辦人是李治,可不僅僅是李治,或者說是那位一直冷眼旁觀已經龍御歸天的先皇,裴行儉完全能理解這個組織發揮到完全時所帶來的震懾,這讓他身體泛寒,因為他知道青年人今年才十六歲,他有大把的歲月去完善這個組織,直到它堅不可摧,如今,裴行儉第一次見識了這個逐漸走進天下人眼睛裡的神秘組織, 霎時間,裴行儉流了一身冷汗。
這意味著甚麼?
這群平常拽得跟天王老子一樣的錦衣衛大佬,在憤怒的青年人面前,連條狗都不如,哼都不敢哼。
無形中,裴行儉腦海中突兀的冒出了一句話:“別在跟皇帝論甚麼兄弟了,因為他是皇帝,不再是昔年的稚奴二弟了……”
“知錯了嗎?”李治面無表情道,總算沒有讓自己失望到底,還有繼續儲存下去的必要,原本準備換血的心思也熄了一半。
沒人敢站回答,知錯了就要受懲罰,這是等級森嚴的錦衣衛威嚴的保證,懲罰不可怕,未知的懲罰才可怕,於是,貪狼堂更安靜了,這次連呼吸聲似乎都聽不見了,只有流動的空氣依然活潑。
“知道錯在哪裡嗎?再聰明的人都有犯錯誤失誤的時候,朕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可聰明的人更知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都說說,朕南下幾多日了,這段時間,你們做甚麼了。”
“你們是錦衣衛,皇帝的心腹特使,可以監察天下百官的一言一行,想必平時就是七大宰相晚上上了幾次茅房,和哪個小妾過夜了都瞞不過你們吧,是不是感覺自己已經很無敵了,關鍵時候,甚至可以先斬後奏抄家逮捕,這權力確實大,那朕就讓你們清醒清醒,怎麼,還不說話,是不是準備以後也不說了,那好,一刀……”
沈賢是個喜歡鑽牛角尖的倔種,可時光荏苒,再多的稜角,也被某人磨平了一些,成了是半個識時務的聰明人,知道自己作為錦衣衛總指揮使,這個時候如果還不開口說話,後面的那些“手下”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當作棄子,推出來堵住李治的怒火。
一聽李治喊歸海一刀,沈賢就蛋疼了,那歸海一刀一條筋,愚忠的無以復加,就是李治要他媳婦估計這小子都引以為傲,屁顛屁顛的雙手送上,甚至可能還會把自己小妾也順便推薦,這傢伙動起手來也沒輕沒重,皇上小的時候,在街頭打群架,結果被人下了陰手,這廝二話不說於鬧市就把那人血濺三步,古往今來所有皇帝最為欣賞的就是這些犯些小錯的愚忠臣子,因此這次才保了下來,其中不無李治的功勞,因此昔年的歸海一刀可是長安大紈絝李治麾下有名的“瘋刀”,一聽到李治喊歸海一刀這下手不知輕重的死變態,沈賢立馬頹喪認錯道:“陛下臣知錯,也知道錯在哪裡,甘願受罰!”
“小罰已經罰了,大罰先欠著,立了功,大罰變小罰,立不了,該如何你們自己估量著。”
沈賢露出一個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