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一輩子總要有點目標,或想成就一番功業留名青史,或富貴顯達安生度日,或者簡簡單單是為女人活著的,這都無所謂,只要所做之事是順應民心就可以了,民心惡,不妨與世同汙,活的瀟灑自私,但若有能力挽狂瀾於既倒,也不妨犧牲小我,大義那麼一次;若民心善,那做個好人老實人又何妨。”
“相公不信清河信。”
李治說的那麼多,可李清河沒有一點意志動搖的意思,很偏執,不過這也正常。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裡的國王,在自己的世界裡縱橫捭闔,你不聽我的可以,但也不要我聽你的。所以李治很少和人面紅耳赤的爭論,那是自己無能的表現,你可曾見有下屬敢言語激烈和老闆臉紅脖子粗的吐沫飛濺,事後還能引得全公司的好評外加升職加薪的”那樣”老闆也可以賣紅薯了回家。
李治舔了舔嘴唇,頗有點自嘲。
他其實是有點糾結偏執性子的賤人,女人不要太聰明這個道理他懂,也常喜歡掛在嘴上讓別人引以為戒,可往往又偏愛招惹聰明,就自然而然世故的女人。
無論前世今生,能和他淡定和諧到一起的都是精明細緻外加神經強悍,不絕對自我,帶著一點半點公主病,骨子裡傲的水靈女人。
這和征服欲沒屁的關係”征服一個溧亮女人說不定還木有加入天朝公務員的隊伍來的偉大,不過是思想代溝的問題罷了,畢竟一個能夠和自己大談經濟政治歷史體育遊戲,乃至面不改色談論《尾行》《波動少女》,又一起鄙視冠希哥下身的女人,少有,也實在是和淑女小妹妹之類差上九曲黃河十八彎的。
這個李清河李治是不瞭解的,但也不討厭,甚至還有點喜歡,這無關其他,男人通病而已,美女都是值得喜歡的,和愛截然不同,愛需要付出,喜歡不必。
“占卜、堪輿、看星、算命,陰陽家有著太多的學派門類”辨別好壞、存真去偽、逢凶化吉為己任,原是備受人們尊崇的,但因為偶爾也會出一兩個禍國殃民的,再加上這個學派本來便玄乎不被世人理解,敗壞了不少名聲。
三國時的管格、東晉時的郭璞、前朝的蕭吉、我大唐的袁天師、李道長等,無一不是因為給皇家看過風水,而名聲大振,金陵之所以為金陵,便是因為楚威王熊商以地有王氣,埋金鎮之,范蠡當年在長幹裡築城”說金陵是適合圖謀霸業的好地方,當有一股王氣,不然范蠡不可能隨隨便便在此為越王築城的,而且連諸葛武侯也曾如此說過”如此多的世之大賢不約而同的眾口一詞,為何不能信?”,李清河不覺間帶了點菸火氣”武順在旁邊看著風景,可耳朵沒漏掉一個字,覺得這個李清河和所有大家小姐一個樣,高傲金貴少給人顏色,脾氣有點臭,聽李治說她的家鄉金陵不虎不牛不玄幻到有夠仙俠,就忍不住爭鋒上了,破了原來清淡矜持拒人的功,是件不大不小的好事。
“金陵確有天子氣的。”,李治話只說了前小半句,李清河就欣然的端正了身子,氣度知性,不在咄咄逼人了,心情倍好。
話鋒一轉,李治彎了彎嘴角,帶著七分認真繼續道:“然金陵靠盡大江太近,江水太急,風水輪流,即使有,也洩得太快,所以遍數歷史上建在金陵的王朝,無一不短命的厲害,不會有數百年的基業。
諸葛武侯說過沒有我不知道,若真的說過,那也是在諂害孫權,把東吳騙到江東再說,反正此地王氣不長,又被秦始皇果斷〖鎮〗壓過,東吳遲早斷氣,不擔心它成氣候。”
季治知道自己這番說法,聽起來挺有道理的,實際上完全是忽悠李清河的穿鑿附會之說,金陵是所有帝王都中最別緻的一個,萬里長江自西化作一條大水龍奔騰東下,氣勢如虹,極其高貴,十座大山也換不去,古人因此稱之為天塹,《大〖中〗國》中一句,家裡盤著兩條龍,是長江與黃河,,襟帶長江而為天下都會,此乃金陵。
李治也曾就金陵詢問過袁天罡,袁天罡說了前一半藏了後一半,李治猜想不外乎陰氣太重,死的人太多,可後來轉頭一想,諸如長安這樣的古都也曾墳頭林立屍橫遍野,也許這份陰氣便是那一江的脂粉氣也說不定。
人宅近水,陰宅近山。
李治最後蓋棺定論道:“決定命運的七分是自己,吉凶在我,只三分運數由天,那份運數有時還只是看得見的大勢。順集而為,運勢不強而強,逆勢而為,不弱而弱。”
“好了,要入城了,待會還要找間客棧呢。”武順在一個合適的骨節悄然打斷,笑著指了指越來越近的金陵城。
李清河果然不再爭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