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殿上的王座。手裡長劍點點滴滴的墜下一顆顆晶瑩的血珠,已是夕陽西下了,僅僅一天,一切都將結束了,忙裡偷閒唏噓一下過往,李恪突然覺得,像一場滑稽的夢。
“攻進吳王府,有敢抵擋者,就地處決,無需申報。”姜恪冷酷的發令聲跟催命的閻王帖,哪怕已經閉上眼咬緊了牙關,李恪仍然忍不住胸膛急速的起伏,手裡滴血的長劍和身體一般猛烈顫抖。
“士為知己者死,誓死保衛主公,兄弟們,不能退啊,死戰了,死戰啊。”護衛吳王府的死士嘶啞的聲音,幾乎一字一頓,每一個字中都似乎含著莫大的悲憤。
接著慘烈的廝殺聲代替了一切從前院悠悠然傳來,吳王府大管家眼睛通紅的跑進了捨得大殿,手裡的大刀滿是層次不齊的缺口,廝殺早已白熱化了,一方是快速向前推進爭功的錦衣衛,另一邊是吳王李恪最後的精銳護院死士,在瘋狂的阻擊錦衣衛。步步生血蓮,不過錦衣衛憑著手裡的刺天弩還是暴風一樣推進,每一個呼吸的流逝,就意味著一條年輕的生命像一泡狗屎大江東流去。
“王爺,我們的人所剩不多了,您還是快和王妃小王爺從密道里逃出去吧,老奴就是死也會用這個老朽的身體擋片刻的,王妃和小王爺已經到了橘子洲頭,船也準備好了,一進入湘江大河,縱使百萬大軍也絕難尋覓。”吳大管家流著淚哀求著李恪,那股從心底爆發出的悲哀,怎麼也按不住眼淚鼻涕糾纏到一塊兒,狠狠的抽沒出息的自己一個耳光,用帶血的袖子胡亂一抹,那一臉贓汙,更顯慘不忍睹。
李恪突然笑了”笑的很釋然,很清淡,就跟不斷刮進捨得大殿的冷風一樣,輕飄飄的沒半點力氣,“到底還是輸了啊。
”,耳邊響起的全是人臨死前野獸般蒼涼的不甘嘶吼,李恪仰著脖子嘆了一句。
似乎記起了甚麼,平靜的低頭看向滿身鮮血的管家,李恪輕輕的說道:,老吳啊,多謝你為本王殺出一條血路。唉,如今想來”你也伺候我老楊家一輩子了,照顧本王十多年,沒想到老來到底還是無法讓你善終,道歉的話心裡憋得太多了,不知從何說起,如果,如果真的還有下輩子,做馬做牛,恪也加倍還你。”
“王爺”吳管突然抬頭咆哮了起來。
李恪擺擺手,“不要再叫我王爺了,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們一樣,都是階下囚。”
吳管家直直的身子緩緩跪了下去,強忍著莫大的悲痛,語調鏗鏘的緩緩指著身後殺聲傳來的院落,悲愴的道:“老奴的全家的命都是昔年王妃給的”死了就當還債了,可王爺,那些死士都是您和要離生前苦心練出來的,每一個都融進了我們這些年來多少的心血。這次是三千吳王府的死士此生唯一次正大光明戰鬥的時候,老奴相信他們決不會讓王爺失望的”但王爺…………王爺你現在又為何要讓他們失望,讓他們死的半點價值也沒有。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王爺如今是是想做那莽夫項羽嗎?”
“還請王爺早早逃離,他日為我等報仇。”吳管家身後一臉疲憊的白衣死士齊齊跪倒。李恪張開口想說話,可盈眶的淚水,好似憋住了自己的嗓子眼”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箭步上前一把把吳管家扶起來,接著去將身後那些目光堅韌的白衣死士扶起,一個個不曾放過一個”絲毫不曾害怕耽誤了逃命的時間,李恪只覺得無法呼吸”只能這樣才能舒展一些壓抑。他只是曾經救過他們一命,還是因為別有用心,可是他們卻從此無怨無悔的追隨著他,於此絕地之下竟無一人挾主背信棄義,只要他下令,無論對錯從來都毫不猶豫的執行,儒士們講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而這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莽夫,又為了甚麼。
走了,公以國士待汝,汝必以國士報之。一切如此簡單。
“你們是我的部下,本王也不瞞你們,以往本王只把你們當作工具,一柄用壞了隨時可以丟棄的刀,可今天本王突然………突然感覺自己真的錯了,你們把本王當作親人,永遠堅定的站在本王的身後,這份恩情太沉重了,沉重的本王現在無以為報,一想到這,本王心就痛。”李恪扔下了手裡的長劍,強忍住眼底的淚意,“砰”的一聲跪倒了,發自肺腑說道:“來生再與諸位壯士們生死相伴禍福與共了。”說完,砰砰砰的以頭搶地,一下下乾脆響亮快速。
“王爺。”吳管家猛地撲上前阻止住李恪,臉上老淚縱橫,“王爺,對我們而言,您的安危比整個大唐都要重要,我等賤命一條,哪管死後洪水滔滔,誠臣徇主而棄親,孝子安家而忘國,各有行也,王爺不必自責,這是我等職責而已。只要王爺仍在,我們就有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