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打的崔家無話可說,至少外界看了,覺得崔家出了如此奸臣叛臣皇帝不僅不怪罪,反而讓崔家族長之弟入閣,天大的恩情隆恩,崔家若不感恩戴德,怕是被天下人所不齒。
老人做了反覆權衡,終究覺得無法可想,後來給崔知溫說的那小故事,本意是提醒他,如今反而讓老人自己醒悟了,只要我等不做叛國謀逆之事,朝廷清明興盛,一心為國,朝廷不可救時,一心為家,縱有興衰,祭祀不絕,剩下的都是細枝末節,大不必太過深究。
過得片刻,一陣悠悠的樂聲傳來,老人抬頭一陣發愣,竟發現自己已經步行到未央宮前的廣場上,廣場擺著一張桌子,幾碟酒菜,兩張胡椅,李治正坐在一座上悠閒的拉著——二胡,周圍一票人李治坐在並不空曠的廣場上,大腿敲著二腿,嘴裡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拽來的小草,拉著二胡。
一首淒涼婉轉的《二泉映月》硬是被李治拉的歡快的跳躍起來,倒像是十二女子樂坊拉《忐忑》,那叫一個忘我,那叫一個風騷,看的崔老爺子眼珠子一瞪,一口老白牙差點沒噴出來。
隱約間路上亂亂糟糟的響起全被老爺子忘了,只覺的這個快成了自己的孫女婿的陛下,不能以常理度之。
周圍那些常年飢。渴得不到小李同學安慰的宮女們心有靈犀的叫了起來,大眼睛春意盎然的勾引著李治。
李治的二胡拉完了,那些宮女也叫完了,李治矜持的笑道:“各位宮女姐姐們,你們好嗎?”
又是一陣讓崔老爺子耳鳴的尖叫,李治滿意的點點頭,咳了咳道:“既然好聽,都給朕笑一個”
於是春光燦爛美人笑,李治仰天大笑:“來,給朕親一個,算作門票了。”
於是豐胸肥臀的,不豐胸肥臀的,在一陣沉默後,都握緊了手掌,滿臉緊張的挨個兒上前“啵”了一下,大唐的女人還是蠻豪放的。
“好了,都下去吧,朕還要跟崔大人談正經事呢。”李治得意的哈哈大笑。
宮女們擁擠在一起,轟然大笑中行禮退下去了。
赧顏苦笑的崔老爺子面色平靜,但心裡還是有點扛不住李治的胡鬧,但老爺子也沒說甚麼。
李治讓他坐下,崔老爺子一陣惶恐謙讓後也就安然坐下了,於是一君一臣,於空曠的廣場上,黃昏對酌,倒也詩情畫意的。
李治滿臉堆笑道:“朕昨夜辛勞,一直睡到天黑,讓崔老等了一天,當真慚愧。”
“陛下言重了。是老臣來早了才是。”
暮色下,霞光中老人臉色顯得有點枯黃,年紀不小了啊,桌邊的惶惶燈火下,倆人其實都在對對方打量了一番,不過李治放肆一點,老人收斂一點,李治看到的是老人長髮灰白,幽幽的眼光讓人滄桑但莫測高深。
“朕難得有此閒情雅緻拉上一曲,如今又和崔老對酌,無須多說,先喝個三大白如何。”剛剛坐定,李治便要飲個三大杯,似乎要著意給老人一個難堪。
“陛下賜,不敢辭。”老人微微一笑,舉杯痛飲。
“崔老如今還能飲得了酒,身體真好啊。”李治哈哈笑道。
“陛下誇獎,老臣此來有一事還請陛下恩准。”
李治低頭看了老人良久,突然一陣大笑:“但有所請!一律恩准。”天子一諾千金,這一言就大了,若是老人有非份之想,怕是李治就要毀諾了。
老人醞釀一下措辭道:“三日後處斬楊家善遊,老臣願當監斬。”老人特地把楊善遊分開讀,楊家善遊,再不是崔家善遊了。
李治很不地道的拍掌笑道:“崔老大義,如此便允了崔老了。”
“謝陛下。”老人起身跪倒謝恩。
李治點點頭:“平身吧,另外還有事嗎?”
老人起身道:“選秀在即,我們七宗想要將嫡長女送如宮中,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雖然雙方都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還是要先確定得個準信才好,這是老人做事的一貫風格,凡是力求滴水不露。
這種好事李治自是點頭應允,待老人重新坐下,李治突然道:“朕聽人稟報說,你給你孫兒崔知溫說了一個小故事是嘛,試問世上最珍貴的是甚麼?”
老人猛地抬起頭,看著李治,張目結舌,這是老人第一次失態。
李治恍若不見笑道:“朕喜歡聽故事,也愛對別人說故事,崔老可願聽一聽。”
老人猛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沉聲道:“願聞陛下第一義。”
“朕剛才從太液池走了一趟,正逢日暮,城郭關閉,看到樹林間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