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吃藥,是因為不想再受督軍恩惠?”
雲媛的心口似被什麼擊中,悶悶地疼,慘白臉容生出難堪的赧色。
慕容畫樓起身,端起副官擱在小茶几上的藥碗。藥湯微燙,她的手心卻溫熱起來,聲音更加輕柔溫軟:“李副官曾經告訴我,督軍待雲姨太極好,三千寵愛聚一身……就算後來知道雲姨太太的身份,督軍都一忍再忍,給了姨太太無數次機會。就連伯特倫號那次,差點死在姨太太手裡,如今得知姨太太受困,不還是不辭千里,辛苦將你救回來?”
“我……我叫雲媛……不是誰的姨太太”她猝然轉臉,瘦削肩頭扛起孤傲冷媚。
畫樓卻撲哧一聲,柔色眸子綻現鋒芒:“一日是賊,一生是賊你跟過白雲歸做妾,這輩子能撇清?收起你的清高,好好把藥喝了。你若是還有良心,覺得他從前待你不薄,就不要讓自己死在他面前,令他一生愧疚”
重重一聲,藥碗重擱在床頭櫃上,她的嗓音斂了煞氣,恬柔附身,輕輕在她耳邊,似愛人喁喁情話:“乖乖喝藥,養好了病,趁早滾,好嗎?”
雲媛的胸腔劇烈起伏,簇火眸子盯著慕容畫樓。
而畫樓已經撇開了眼,從容走出了屋子。
她下樓時,晚飯沒有吃完。因為白雲歸在場,飯桌上頗為沉默。
她胃裡依舊燒灼,威士忌餘威未消,便叫傭人給她一碗銀耳湯。燉熟的雪色銀耳盛在描金邊的密瓷青花小碗中,配了一根翡翠色瓷勺,色澤清爽,甜甜香味中有春日驕陽般的繾綣。
溫熱的銀耳湯,因為這樣精心的裝點,她吃得心中綠意盎然,不再糾纏著放冰塊。
吃了飯,傭人又給他們上了點心。
他們都是吃慣西方飲食的人,飯後點心習以為常,慕容半岑卻倍感不適。他喝不慣添了牛乳的紅茶,亦喝不慣味道香醇的咖啡,更加不喜微帶苦澀的熱可可。蛋糕吃了一頓尚好,每次飯後都用,他胃裡牴觸,捧著茶偷偷望慕容畫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