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美手墨梅
即刻有人上來,當著副官的面,將端媽媽按了,不理會她殺豬般的叫,就地一五一十的打了起來。
杖擊三十,體弱些的女子已經能去了命,在他口中說出卻輕描淡寫,簡單的如同吩咐人去摘枝花束。
馬車緩緩啟動,向側門駛去,這裡發生的事竟象與他無關一般。
副官方才還對端媽媽客氣非常,這時竟不敢上前討半句情,慢慢後退,讓出道來。
小廝看了地上捱打的婦人,丟下一句,“晚些衙門自會過來提人,處決該是明日午時。公子說了,你不服,還有時間去向王妃申辯。”
也不等端媽媽回應,追著馬車去了。
無憂也死過一次的人,自不是什麼善心聖母,這時腳底也升上一股寒意。
緊盯著那遮得嚴嚴實實的車簾,心裡砰然亂跳。
這個婦人雖然可惡,但轉眼間,就被判了死罪。
在她還是公主的時候,便知道這世間‘人命’是最輕薄的東西。
到了二十一世紀,過了那些年,思想已有些轉變,可是這才將將回來,便經歷了一次人命薄如紙的經歷。
倒抽了口氣,以後得萬事小心啊……
端媽媽挨完打,連嚎的力氣都沒了,被人象死狗一樣拖拽著進門去了,圍觀的人也各自散開。
副官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汗,對洪凌說話也客氣了幾分,“王爺……”
“我這就去向王爺請罪。”洪凌聲音仍然冰冷不帶波瀾,回頭朝無憂睨了一眼,便自向門口大步邁去。
無憂望著洪凌筆挺的背影,呼吸有些緊促,自己才將將回來,便累人為自己受罰,心裡緊巴巴的難受。
然自己現在對府中之事一無所知,冒然出頭,只怕反而適得其反,張了張嘴,欲喊,又沒敢喊出聲,一時間躊躇不定。
千千見洪凌就這麼走了,這一去,生死難料,眼眶發燙,追了一步,“喂,謝謝你救我。”
他腳下絲毫不停,更不回頭望她一眼。
千千想著剛剛捱過打的端媽媽,打了個寒戰,扁了嘴,竟象是要哭,擔心地向無憂問道:“他丟了郡主,是不是會被打死?”
雖然不知那個端媽媽的底細,但轉眼間一腳就邁進了鬼門關,可見這府中手腕是極強硬的。
而他丟了常樂郡主,罪自是小不了,這麼進去,怕是難得周全。
無憂心知肚明,常樂的失蹤與自己迴歸脫不了關係。
初來乍到固然要自保,但怎麼能忍心腳將將觸地,便淌著別的人鮮血而過,何況還是如此血性的一個少年男子。
深吸了口氣,反正早晚要見人,倒不如賭上一把,或許能救他一救。
扯了將頭臉蒙得實實的裙幅,揚聲叫道:“洪凌,你是不是在尋我?”
洪凌轉過身,向她望來,尚沒反應,身邊來往下人已跪了一堆下去,口中戰戰兢兢的喚著,“郡主。”
無憂六歲前雖然身處冷宮,但終究是公主,這些排場司空見慣,全沒有不自在,神色淡然,不看跪了一地的下人,只看洪凌。
洪凌看過兩側跪著的下人,才望向無憂,“你就是郡主?”
無憂輕額了額首,淡淡道:“我是。”
副官聽這邊又鬧騰起來,不耐煩的轉頭看來,一看之下驚出了一冷汗,慌亂奔了回來,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末將恭迎郡主回府。”
洪凌這才不再懷疑,略一整衣衫,單膝著地跪下,垂頭,“侍衛隊長洪凌見過郡主。”
他固然恭敬,神色間卻全無奴相。
無憂不看副官,心裡卻是暗暗吃驚,這副官看盔纓,官職也不算小,竟給她這麼小小一個郡主下跪,實在猜不出這八年來是什麼樣的一副政局。
她默著不出聲,下面的人也不敢動彈,個個身體僵直,大氣不敢出一口。
副官終於憋不住了,“端媽媽……”
“你是想代她求請,還是想給自己脫身?”無憂眉頭一皺,眼裡多了一抹不屑,不再搭理他,對洪凌微微一笑,“你起來吧。”
洪凌並不猶豫,也不多話,徑直起了身,立於一側。
副官弄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怪他方才沒給端媽媽求情?又急又屈,額頭上冷汗津津。
府中上下無人不知,那位以墨梅傳令,是可以先殺後奏,絕不容人反抗。這是女皇的親準,就算到了王妃面前,王妃也得口軟,說不得不是。他不過是王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