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覺得自己雙手沾滿血腥。
他也不過十**歲,沒有強大的家庭背景,獨自在這人吃人的社會生存下來,執管了府中事務這麼多年,還要約束邪惡的興寧,實在不容易。
柔弱的外表下,要何等強硬的一顆心和鐵打的手腕才能做到,這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但再剝心深處,他是否還這麼強硬,無憂說不上來。
無憂明明打著主意與他保持距離,能有多遠就離多遠,可是每次對著他,卻又想對他知道的更多些,將他手中的卷抽出來:“你昨夜為什麼會那樣問我?”
他眼波終於向她飄來,問出的話卻叫無憂險些咯了血:“我問了什麼?”
“就是……就是問我,是不是還感到孤獨……”昨天夜裡聽他問著,只是淺淺一語就戳進了她的心裡,這時反問出來,就覺得彆扭,可能有些話真得講究時宜。
“我問過嗎?”他嘴角微勾,眼裡浮了絲戲謔。
無憂頓時噎住,臉上瞬間漲得通紅。
就象個男孩向那個女孩說了情綿綿的話來表白,當時女還暈頭轉向中沒想著一錘子將這事敲死,等清醒了想起來,反問男孩,人家卻不認賬了。
雖然這個比喻用在他們之間,不太合適,但無憂覺得這種感覺卻是極對的,就如她現在的心情。
他們之間固然不是那麼層關係,但昨天他的表現,確實象是象她表露了心跡。
無憂有些惱羞成怒的將卷砸回到他身上:“你夢遊嗎?”
他低頭悶笑,她臉上越加崩不住,轉身要撤。
“當我什麼也沒問。”
他握了她的手腕,將她拽了回去。
她跌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窩在那方狐狸毛裡。
他低頭看向她的眼,眸色有片刻的黯沉,忙將視線錯開:“你別怪王妃,她疏遠你,並非真心。”語調輕柔如三月暖陽。
無憂窩在他身邊不動,原來那些感覺並非無中生有,臉上怒意瞬間褪去,心裡生出說不出的失落,悠悠問道:“你說人生下來,是不是就得被母親疏離?直到死……”
“無憂。”
微涼的手掌貼上她的臉龐,將她的臉扳了過去,她抬眼,望進他黑不見底的眼,眼底深處有一抹平時難見的心疼。
無憂一愣之後,迷失在那雙幽黑的眸子裡,呼吸不得。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鎖著她的眼,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細嫩如白如蘭的臉頰:“別這麼看王妃,她是天下最好的母親。”
。無憂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慢慢凝了淚。
自記事起,便沒看過母親正眼看她,在她開始想知道世間許多事,開始對些事情渴望的時候,給她的卻是一杯毒酒,到死也沒來看她一眼。
母親……什麼才是母親。
他凝看著她的眼,指尖劃去她眼裡湧出的淚,輕嘆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面頰輕蹭她的耳鬢:“無憂,開心些,你還有我。”
無憂的頭靠著他的肩膀,望著前方車壁,興寧還有他,可是她的子言卻在哪裡。
兩滴淚自臉龐上滑下,在他雪白的衣裳上化開兩個水暈,回望兩世,她除了生來帶著的那塊死玉,便只有子言,可是子言……
他溫暖的手臂包裹著她,多年一直冰冷的身體,似乎感到了些暖意,明知他是興寧的夫君,也明知不該,這懷抱竟讓她貪婪的想能持續的久些。
閉上眼,將臉埋進他肩窩,如果他是子言,該多好。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哪怕他手上沾滿血腥,哪怕他淌血而過,那又有何妨,只要他還活著……
過了好一會兒,等無憂心情平靜些,不凡將她放開些,道:“我這幾天辦事,遇上一件有趣的事,要不要聽?”
無憂在他懷裡賴了這半天,也有些不好意思,見他有意拿話岔開,便配合的坐直身子,點了點頭。
“這幾個月來,一直叫人頭痛的江洋大盜,終於落了,居然是個波斯人。”
無憂一聽‘盜’字,便想到了銀狐,雖然昨夜才見過銀狐,落的自然不會是他,心裡仍是狠狠的揪了一下,用了心來聽:“在婉城捉到的?”
“在姜城,離婉城也不過個把時辰的路程,因為這案子是王妃督管的,所以審案時,王妃親自前往姜城,那日恰好我在婉城辦完事,也閒著,便被王妃叫著一同去聽了這樁案子。
不料那個大盜,不會說漢語,只得堂上的師爺懂一些波斯話,加上口風很硬,問他盜竊的財物藏在哪裡,他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