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著,自己院中,這許久不見人來尋,說明千千能絆住惜了了,不如今晚宿在這裡。
他要杯水喝也方便些,如果傷勢有什麼不良反應,也能及時發現。
脫了鞋,縮身上榻。
不凡靡靡中睜眼,模糊道:“不回去嗎?”
“不回去了。”無憂初來便與他同榻共枕,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
撩了他身上絲被,在他身邊滑躺下去。
側了個身,看著他趴俯在軟枕上的俊儒面龐,眸色慢慢黯了下去。
這個男人對任何人都溫和體貼,讓任何人都感到心暖。
然而向他再近一步,就會發現,溫文之後,他其實是個沒心的人,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有情。
但她感覺到他的內心無比的孤獨,只不過他將這份孤獨深埋在那層溫暖的外殼下,不容人窺視,更不容人觸碰。
如同二十一世紀的她……
不願與他有太多糾葛,卻又忍不住,想將他偽裝的外殼撕去,將他孤獨的心捧在手中,讓他不再孤獨。
她自嘲一笑,‘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矛盾又糾結,怪不得師傅說,什麼都能碰,唯獨‘情’不能碰。
緊張,憂慮,害怕,反覆的輾壓著她,這一天下來,也是疲憊不堪,倦意上來,慢慢閉上眼。
這一閉眼,竟很快睡去。
不凡見她並不亂動,鬆了口氣,剛要閤眼。
見她的身體向他側壓了下來,臉龐靠著他的肩膀,溫暖的呼吸絲絲的輕拂著他的頸側。
心中微漾,唇貼向她額頭,輕輕一吻,順著額角滑下,覆上她的眼。
本來擔心惜了了久不派人過來叫她離開,這時卻希望她就麼靠著他睡到天亮。
她動了動,下意識地避開外來的騷擾,臉蹭進他的肩窩。
淡淡的,熟悉的體味飄進她的鼻息。
無憂迷糊中,手撫上他受傷的左臂。
低聲呢喃,“這傷,好了沒有?”
不凡陡然一驚,睡意去了三分。
臂上的傷還沒完全恢復,疤痕微微突起。
現在身上又只穿著薄薄的白綢裡衣。
如果她清醒著,定會摸出。
忙不著痕跡的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
動作雖輕,仍是驚動了她。
燭芯炸裂,火光搖曳,忽明忽暗。
無憂睜開蒙蒙睡眼,直接落進一雙澄亮漆黑的眼。
隱約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打了個寒戰,一骨碌爬起,繃緊了面頰,“我剛才說了什麼嗎?”
不凡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柔聲問,“你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睡吧。”無憂輕吁了口氣,拉著被子,又要往下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自在。
吸了吸鼻子,那股若有若無,極是好聞的淡淡體味猶在鼻邊,只是少了些馬匹和皮革的味道。
如果他馬上滾上一天,那會如何?
半眯著眸子,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左上臂上。
不凡見她神色有異,暗叫了聲,“不好。”
哪還敢與她同榻而眠,正暗暗著急,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暗鬆了口氣。
面上不露聲色,挪動身體,往裡讓了讓,給她空出更多的位置,聲音帶著些乏意,啞聲道:“這榻窄了些,你不介意就好。”
無憂還沒來得及回答。
清兒領著小紅,在門口叫門,“郡主,千千姑娘頂不住了,叫奴婢來請郡主儘快回府。”
無憂眉頭微皺,千千果然絆不住惜了了。
如果不回去,了了鬧起來,驚動母皇,免不得又生事端。
再看不凡,神色間除了疲憊和睏乏之色,再無異樣。
又看向他大大方方讓出的床位,如果他心裡鬼,斷然不敢與她同睡。
收回視線,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
摸了摸他的額頭,雖然沒見發燒,但額頭上卻有微汗,柔聲問道:“傷口痛得厲害麼?”
“有點。”
“叫清兒在屋裡服侍,萬一發熱,也能有個人及時跑腿。”
不凡想了想,“也好。”如果不留清兒,怕她不肯離去。
無憂翻身下榻,倒了杯茶過來,服侍他喝下,為他掖好被角,才道:“我回去了。”
“好。”
“有事,叫人來喚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