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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覺,又再挪近些,直到輕捱了他,才停下。

偷偷看他,他仍只看桌面,提著筆,一動不動。

輕咬了唇,如做賊一樣小心冀冀,從他臂下鑽了過去,坐在他身前,一動不動。

216 她是誰?

過了一會兒,無憂見並沒驚動了他,才輕手動腳的窩到他懷中,後背輕輕靠了他的胸脯,半眯著眼,滿足的輕吁了口氣。

這感覺真好,如同回到了兒時,回到與子言相依為命的日子。

他沒握著筆的手,順手垂下,環在她腰間的,將她抱住,下巴輕貼了她的耳鬢,視線卻不迴轉,仍看著桌面地圖思考,並沒回神。

無憂小謀算得逞,小小得意,搖頭晃腦的又跟著他看了一回地圖。 有風從視窗吹了進來,帶著片片墨梅落瓣。 她又拈著飄落在他肩膀上的花瓣把玩了一陣。

看他眉頭緊鎖,眉心間隱隱籠著一抹煩意,可見這仗讓他極為頭痛。 含了片花瓣,轉過身,遞到他口中。

他無意識的接了過去,梅瓣的冷澀味道在唇間的化開,目光迴轉,近距離的看過她的眼,落在她仍含著的墨梅花瓣,紅唇黑梅,異常的妖嬈。

無憂心臟猛的一收縮,輕咬了唇瓣,望進他黑不見底的眼,臉上灼灼的發燙,呼吸因緊張而放緩,甚至不敢讓自己的氣息拂上他的面頰。

害怕他就勢向她更進一步,卻又象是期盼著他能做點什麼, 他如黑潭的眼,陡然一亮,視線重新轉開,看回地圖,提起筆,飛快的圈點批註起來。

無憂怔了,飛快的轉頭向他側臉看去,才赫然發現,原來剛才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屋中一件擺設,只進了他的眼,並沒入得他的心。 微微撇了嘴角,有些失望。

但這樣的他,卻她更為著迷,子言認真時也如他這般,儲事只過眼不入心。 百無聊賴,又坐了一陣,睏意慢慢襲來,打了個哈欠,偎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不凡直到擱下手中的小楷筆,才赫然發現抱在懷中,如貓兒一樣睡著的無憂。 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早在他六歲時,第一次站在末央宮,兩歲大的小女娃撲到他面前,抱了他的腿,仰著可愛的小臉,衝著他笑個不停。 以後更是形影不離的纏著他。

再次被親人拋棄了的他,對這世界心灰意冷,哪還有心思理睬她? 他不搭理她,她就哭。 那時他第一次知道一個小孩可以有那麼多眼淚,可以那麼樣哭個沒完沒了。

就算是他對這世上一切,再無相念,也被她哭得心煩意亂。 他在她的鬼哭狼嚎中,渡過了可怕的三天,傷透了腦筋。 只想一個人待著,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擾。

偏偏那小不點就是不肯放過他,一寸不離的跟著他,就連淨衣都不放過。 他最終忍無可忍的爬上院中大樹,望著天空發呆,對蹣跚著步子追到樹下的小女娃完全漠視了。

直到他在樹上一覺醒來,滑下樹,看見小女娃居然抱著樹杆睡著了,眼角還有沒幹去的淚。

起身,正想離開,才想起這三天,送他進宮的王妃離開後,除了並不準時送飯來的宮女,這末央宮再沒見過其他人。

那日王妃在的時候,表現得極殷勤的奶孃,更是鬼影子也沒見著。 心裡奇怪,明明是個公主,為何會如此?

重新回到樹下,蹲下身,小女娃似乎感覺到他,睜開還沒睡醒的眼,仰著在樹下滾得灰撲撲的一張小臉,向他看來,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糯糯的喚了聲,“子言哥哥。”

他怔了,這個名字,連他自己都還不熟悉。

這三天,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只是在到來的那天,王妃抱著她,指了指他,道:“這個小哥哥叫子言,是你的駙馬,以後就陪著無憂,喜歡不喜歡?”當時她使勁的點了點頭。

“你記得我的名字?”他冷冷的看著小女娃。 小女娃怯怯的看著他,很慎重的點了頭。

剎時間,他心裡五味雜陳,空落落,冷冰冰的心,象落進了什麼,死水般的心潭久違的泛起了波浪。 她竟記下了他的名字。 父皇要他的命,母親一心要保他,卻不能留在身邊。

送去舅舅那裡,卻被舅舅用做保住他兒子性命的替身,七倒八拐的送到了這裡。 從此以後,再不會被任何人記起,知道。 如今的他,不過是被世人和親人拋棄和遺忘的該亡人。

兜兜轉轉的一年多來,他孤單,害怕,無助,最終原本該屬於孩童的心,卻變成了一潭死水。 生無謂,死也不懼,過一天,是一天,反正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