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住上幾日。”寧墨望向縮在屋角,痴痴呆呆的女子,不自覺的將懷中人兒,攬得更緊,彷彿一鬆手,她就會化風而去,眼裡露出一抹複雜神色。
“是。”婦人又看了平兒一眼,滿臉迷惑。
“娘,我去。”平兒搶在前面。
“你不熟悉,留在這兒照看好公子。”婦人攔下他,快步離開。
寧墨揭開被雪水浸溼的袍子,手指拂過無憂蒼白的面頰,眼裡的冰慢慢融去,柔得如一汪溫水。
平兒在一旁怔怔的看著,半張了嘴,不敢相信,這是他服侍了十幾年的公子。
156 換她平安
婦人看著寧墨小心放上床榻上的少女,驚叫出聲,“她……她是……當年那個小小姐……”
寧墨指節輕撫過無憂冰冷滑嫩的面龐,輕抿著的唇,竟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笑意,眼裡更是婦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情,“嬸子還記得她。”
“怎麼能不記得,她血管裡淌的是公子的血,那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婦人眼眶微微泛溼。
“她很美,是麼?”寧墨凝看著無憂緊閉的雙眼,眸色越加的溫柔,她還很小的時候,就漂亮得如同瓷娃娃。
“她是雲娘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當年神巫說她十五歲會成為公子的妻子,這麼算她也該十五了。”婦人心潮湧動,是喜又是憂,“可是她這是怎麼了?怎麼不會醒?”
“她不會成為我的妻子了。”寧墨唇角笑意慢慢褪去。
“怎麼會?難道她嫌棄公子的腿……”雲娘怔了,心裡皺得難受。
“她不是這樣的人。”寧墨收回手,“嬸子,幫我打些熱水來。”
平兒捧著寧墨乾淨衣裳進來,“公子,衣裳全溼了,大冷天的,小心著涼,換了吧。”
“放下吧,天已晚,你也該去休息了。”寧墨不動。
雲娘端了熱水進來,擰了熱帕子,不見寧墨沒有退開的意思,不知該不該上前服侍無憂擦抹身子。
“我來。”寧墨終於從無憂臉上收回視線。
雲娘忙將銅盤放到腳榻邊的角凳上,又將平兒手中的衣裳接下,擱在床角,拉了仍楞杵在那兒的平兒退下。
寧墨等房門掩上,也不管自己身上被雪水滲得透溼的袍服,俯身去解開無憂身上衣裳,從盆中重新擰了帕子,仔細又輕柔的抹拭著她的身體。
溫柔的視線在少女嬌柔的曲線,水嫩的肌膚上一點點看過,最後重新回到她緊閉的雙眸,眼眸裡只有濃得化不去的情,沒有欲。
俯低身,向她的眼吻落,唇覆在眼瞼上的長睫上,輕輕蹭了蹭,柔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
將冷去的帕子丟回盆中,為她穿好中衣,蓋好絲被,才轉身出去,穿過廳堂,進入對面石屋。
窗扇大開,雪花被風捲著從視窗揚進來,屋中攏著的地龍熱氣散得七七八八。
石屋一角軟榻上,豔裝的女子,抱了個繡枕趴在榻角,望著飄飛的雪花,呵呵傻笑。
寧墨方才眼中的溫柔暖意早化得渣都沒有,殘餘的只有萬年不化的玄冰。
輪椅無聲的滑到窗前,探手去關窗扇。
“不許關。”女子跳下軟榻,去推他的手。
寧墨瞟了她一眼,退開了些。
她就立在窗邊旋舞,闊大的衣袖和裙襬捲動著雪花,樂得咯咯直笑,神態雖傻,眸子卻是清亮純真的。
寧墨將臉別開,嘆了口氣,她過去六親不認,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親孃都要哄騙進京,送給女皇做為人質,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但如果娘見著她這個樣子,不知會不會怨他……
女子跳了一陣,才想到他,停了下來,轉到輪椅邊,彎了腰定定的看著他,卻認得他,歪著頭傻傻的笑,“你來娶我的?”
寧墨垂下眼瞼,抬起手,金針從袖中射出,無誤的刺入她頸間。
接著又是好幾支金針相繼從袖中飛出,刺入她身上不同穴位。
她痛得一抽,坐倒在地。
寧墨揚手,闊袖翻飛,刺在她身上的金針同時被收回,拈在指尖上。
女子趴在地上,身體猛的一震,抬起頭來,神色疲憊。
那雙褐色的眼裡已沒了方才旋舞時的單純眼神,卻是無法掩去的陰狠。
她望了眼,面前坐在輪椅上的清峻的人影,忙低了頭,看過自己身上衣裳,又伸手摸了摸頭,衣裳是上好的,頭髮也還整齊,長鬆了口氣。